十
个人坐，总有人要站着。没有足够
杯子，大妹进屋就从水缸里拿瓢舀水喝。热水从来用不着。爷爷之外，三张床上要躺十个人，衣裳代替枕头，蚊帐都是旧编织袋缝制。要把所有人在屋顶下安顿下来，妈妈难免左支右绌。所幸经历
八次孕育，临盆前和月子里都干活，她清秀还在脸上保留，毕竟年纪只是三十岁。虽然床不够用，被子和枕头却是干净，微笑也足够分给每个孩子。各人自行在屋檐下寻找位置，有时龃龉，但大多各得其所，也相互照应。
在学校里，赵海和二弟关系不好，已到叛逆期二弟“喜欢和
对着干”。在回家路上，二弟常常个人走在前面，选块高处岩石站着，神情忧郁地凝望天空。赵海比较喜欢三弟，三弟赵松有着头毛乎乎卷发，像是从狄更斯或马克·吐温流浪小说里走出来人物，讨兄弟们喜欢，但他在柔和外表下并非没个性。回家路上，二弟惹着背竹篓三弟，三弟把二弟书抄出来撂在路边，大哥去捡起来，消除这个细节往下演变可能。
最小妹妹只有岁多，常在妈妈怀里，但妈妈怀抱也不能专属她。连同幺妹这个名号，也成问题，以前属于老六，近三年来接连生七弟和八妹，大家仍旧喊老六幺妹，但难免名不副实。小孩名字常常会叫错，譬如父亲有时需要人帮手，会喊“赵海”，别小孩说，你叫他，他在学校呢。
有时难免照顾不周，老七只手缺三个指头，是在门前玩切草铡刀丢失，在乡医院花两千多，如果到邻近赫章县医院接断指，要花十万，在这个天文数字面前，手指只好舍弃。
周末家团聚，八妹递到大妹妹怀里，显然八妹很熟悉这过门，在大妹怀里露出笑容。母亲腾出手来料理饭食。全家干农活时候，大妹妹也担负家饭，在家照看三个小弟妹。铁皮炉子生起很旺柴火，老三拿斧子劈柴，柴火也有部分是兄妹们打来。赵海接过斧子，老三只好旁观，却又瞅住大哥动作过大劈飞柴，品评他“做起事情来，没个规章”。
兴许是有外人，老四找出鞋刷子，用涮过碗洗洁精在盆子里慢慢刷手，大妹和老三也如法炮制，却被旁抽旱烟烤火爷爷敲打“洗这
干净，薅几把又黑”。他手脸现着个牧人应有黧黑，圈胡子却雪白干净，像是不属于这间屋子之物。
洗过手大妹用烧热水洗饭勺和菜锅，老三又拿水桶出门提水。阵山雨忽然到来，父子几个急忙出门收晾晒被褥，七手八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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