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爸爸,妈妈
清晨,窗外传来阵笃笃敲击声。几只鸟儿扑腾在玻璃窗上使劲啄击,屋子四周槟榔树林倒映在玻璃上,让鸟儿们以为束束悬挂槟榔果触喙可及。
这是个难得宁静早晨,李运成和姐姐同在间房里,睡得很沉,鸟儿敲击也没能惊醒他。以往个人在家里过夜时,并不需要声音,只是夜半窗上飘动拉长树影已足以扭曲他梦境。
刚过清明节,这将会是美好天,运成、姐姐将跟着砍槟榔草小叔叔、奶奶起上山玩耍,归途将在溪水中捉螺蛳,用于晚餐。晚餐桌上也会有打短工回来爸爸。除逝去爷爷、出走妈妈和出外打工小姑,亲人都在这幢雨林环绕屋子里,像是这个海南岛腹地村落中幸福家。
只是到明天,所有人都将离开,只留下运成个。类似以往所有节日,这是场。
屋檐下过客
小叔叔和奶奶是最先起床,到屋外厨房生火,在院坝择野菜,煮稀饭做早饭吃。
虽然天气转热,小叔叔仍旧戴着副纱布口罩,这是他学习糕点烘焙职业习惯。他已经学习半年,之前在海口打过两年工,再之前在村里小学代课,照顾两兄妹。爷爷去世后,这成小叔叔难以推卸责任。
爷爷走得很突然。三年前天下午,爷爷照常喝过酒,带着醉意在村里小卖部和人打牌,这是奶奶出走后爷爷常态。中间他说不舒服,起身回家,连零钱也没有拿。运成和姐姐运雪在村里上学,到晚上回去,自己煮饭去叫爷爷,看见爷爷蒙着头睡觉,叫不醒。晚上小叔叔从学校回来,运雪说爷爷直不起来,小叔叔去看,才发现爷爷死。
从妈妈出走到奶奶离家,再到爷爷去世,屋子里人个个少下来。这些事情发生在同年,就在屋子刚刚葺好之后。
爸爸也慢悠悠地起床,穿得很单薄,人有点缩着,赤脚蹲在凳子上抽烟。面对叔叔和奶奶忙活家务,他有种插不上手茫然神态。问到孩子妈妈出走,他说媳妇脾气不好,很,bao躁。自己去大陆打两年工,她在家里有人。在院中择菜小叔叔没有出声,回头却说,嫂嫂也是蛮爱这个家,在家时每天凌晨出门割胶,照顾小孩还要打短工,撑起这个家。“哥哥也有责任”。打工两年,爸爸没有给家里汇钱,连每人年六百元水库移民补助,也被爸爸用到自己身上。爸爸和爷爷样喜欢喝酒,运成说爸爸“能喝大可乐瓶子白酒”,喝醉喜欢打妈妈。运成知道“错在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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