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着身子,大模大样盘在山路上,几乎占住整条路。老爹停下脚步,掂量着,似乎想从旁边侧身溜过,但他很快放弃这个打算。他弓身,悄悄把小孩往脖子上挂稳,顺手从路边草丛里,抽截断竹竿,走近那锦蟒,不断撩拨它,令它把头从盘曲身子圈里露出来,待那蛇发火,向他直直咬来,老爹这才侧身让,诱敌深入,卸敌之势,跟着,老爹打个旋,那截竹竿飞手而出,下就把那蛇头钉烂在泥土地里。蛇头死,可蛇身还活灵活现,顺着竹竿倒盘,圈圈紧扎而上,老爹不等它缠老,举起竹竿,用力甩,那头蛇腾空飞出,摔进山沟里。
老爹语不发,远远望着,半晌,他把那截断竹竿随手扔,回头探看,小孩赶紧闭上眼睛。老爹见他未醒,背着他,继续上路。
小孩闻到,他闻到那断竹竿把蛇头捣烂时,空气中所爆出腥膻味道,那是在山林野莽间攀爬经年活物,才能释放出来强烈气味。他当时真为他老爹担心,既担心,他又着实有点害怕他老爹,因为他看见他老爹就这语不发,立时取条性命。
负着气,独自走在回家山路上,他又闻到那味道,只是,他既不为他老爹担忧,也不害怕他。他心意埋怨起他老爹,他想,老爹您好样,您这好本事,给咱弄只小乌龟您都不肯,您这好本事,也不在人前显露显露,让咱威风威风,您要教训咱,也不换套新步数,次次就是那套虚虚伏魔拳,咱人还没长大,已经招架得差不多,您说活物不能当玩具耍,您自己怎就这漂亮地干掉条大蛇?您这侧身让,您不想,您背上背着咱啊,那蛇要是利落点,回身反扑,咬咱,怎办?他看见他老爹在后面,远远跟着他,但他决心不理他,他决心要好好折磨他老爹,他想,好好好,长大以后咱就学那粉白老头儿,在家里办成动物园,把您也给关进笼,笼外就插面铁牌,写——园主人之老爹。
星光再也不奇妙,它们仿佛远远张着眼,见证切,却冷冷地不发半点声息,他想找些字眼来形容自己感受,片刻,他找到目前唯能找到字,他想,他恨他老爹。
——他恨他老爹——在他老爹出殡前夜,他想着,为什?
他老爹,是唯长久在他身旁活物,他看着他本事偌大地干遍各种职业——厨子,武师,道士,泥水匠,算命仙,教戏先生……也看着他脾气更大地辞遍各行各业。他长大,他确定,他老爹面看顾他,面却也偷偷防卫着他,平时,除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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