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拾起桌上电视遥控器,按开电视。
第台,摔跤台上两个男人绞在起。
第二台,个女人做爱脸。
第三台,个小孩像狗样不断哀号。
人怎像狗样叫呢?祖父不解,默想会。
任何畸零不具意义往事,都自然而然地,被他排除于记忆之外。知道,祖父不会记得,很久以前,曾经像现在这样,陪他等好久公车。那是童年时某个秋天,祖父带到海滨街上剪头发,剪完头发,们起在海边,等公车回山村,公车也许脱班,也许在路上坏,那天,原本两个钟头该来班公车,们等半天,都不见踪影。
那天结局是,祖父决定不再等,们同缘着溪边马路走上山,马路新铺柏油,避过山壁淌进山坳铺得歪歪斜斜,颠颠簸簸走在上面人也像要融化般。半路上,雨下大,时时转头看看道旁指标,总觉得上面写定里程数,怎好像总走不完似。突然间,走在后头祖父消失,突然间,他又从前方道旁菅芒花丛中钻出来,手上举着只用菅芒花编成鸟,鸟脚是花梗,鸟尾是苍黄菅芒花穗,祖父微笑着——他确实对笑——把那柄花鸟交到手上。
细微风,带着雨,飒飒飒飒在眼前,从鸟尾滑过。
感到惊讶,问祖父,你怎会做这个?
祖父转身继续向前走,他说,这条路是他从前来来回回踏出来,路上所有好玩事,他都知道。
他转头,看见棚子外面,各家各户檐下,都挂着满满衣物,几乎遮住大门。是这样,他想,自古以来此地风俗即如此,他记得不知道哪本书上记载
跟着祖父走,觉得不累。注视着他,盼望着,不知道他什时候会再突然消失,从道旁再带回什让人意外东西。精神警醒地跟在他身后,直到公路终点。
想也在等待,等待个真正终局。
知道,祖父这次再也动不。雨水打下,汗水浸透他长衫,沙蟹横行,在他所踏出来路上,他心等着不可能会来公车。
知道,昨天夜里,这位在自己精密考据中,具体地说,是自西历l*s八年七月以降,本乡境内学问最高人,终于离他那千万人往矣吾独溯之书房,那时刚布置完蟹篓,走到公共大榕树下棚子前,发现他独自人在里面,静坐看雨。
棚子里丢满酒瓶和纸牌,他收集叠纸牌,仔细分类,虽然他从来没有打过牌,但他确定,长久以来,村人所玩纸牌,仍旧只有四种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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