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靠枕上,让自己从睡梦往清醒缓冲。窗外苍翠映入屋内,墙和顶都有绿意,光影浓郁,呈现出戏剧性明暗。起身往外看去,软软苔草铺满隔窗花园,缀着些不甚枯黄落叶。小猫小狗偶尔往来,警觉地停顿、窜驰,许是野。五米外围着圈斜斜竹林,繁荫里厚厚层蔓草和小灌木,野蕨、艾蒿、蓬蘽、菊类、繁缕、莎草挤在起。
没有风,空气像凝住样,室内有些湿润。竹影越过窗脚,贴在地上动也不动。窗外偶尔掉下片大树叶,碰到树枝发出簌簌声响,飘飘荡荡陷入草丛里。小片落叶只在划过阳光时才能觉察到,闪耀着金色斑点。窗边银杏仍然绿着,看来今冬不会变黄。花园外沿竹林与山势垂直,支支倾斜起来,有如垂挂着绿缨长矛阵。右侧往山顶去石阶上,铺着水汪汪青苔,想来是很滑吧。重重树冠之上,白云漫过蓝天,天光时暗时明。虽隔着山头,阳光不能尽照门前树林,也能感受到明暗间温度变化。
夜里恍闻枭鸣,因夜静山空,分不清远近。起床穿衣俯窗望去,厚厚层乳色水雾贴地流离,把远处灯光洇入林中,竹和树无根般漂浮着,叠出疏疏密密网,静静地隐入黑暗。空气沉甸甸,似乎摊开手,就能坠入掌心。湿气冷凝在外墙,聚成水珠,滴在檐下八角金盘阔叶上,咄声,闷而短促,久久,再落下颗。此外,再无声息。
天亮前被鸟声唤醒。直至午时,鸣声依然未断,有清脆嘹亮,有嫩生生,有显得饶舌。侧耳仔细分辨,是有四五种之多。搬张椅子近窗坐下,有丝让人喜欢凉意。玻璃上敷着均匀水汽,把窗外面景象晕成浓淡相间绿。几只麻雀看不见屋里人,叽叽喳喳掠过窗前,钻入树林。用手擦拭玻璃,才知水汽附着在外,在北方时,窗花是挂在屋内。听朋友说北京下雪,相邀吃火锅,竟有点馋起来。
半山上雨说来就来,酥酥地落在草叶上。想起架上那瓶朋友泡杨梅酒,忍不住打开喝几口,醇馥香气散入喉舌,顿时热线贯胸,浑身舒畅,在绵湿天气里飘飘然起来。
入夜,煮碗西红柿鸡蛋面,吃完坐在桌边看书听音乐。余光瞥见窗边有团影子晃动,扭头看去,张小猫脸贴着玻璃往里张望,大眼睛很机警,跟对视片刻,忽转身,白花花团消失在光幕外。大概感到没有敌意,不会儿它又回来。小脑袋左歪着,定定神,认真看看,再歪向右边。朝它招手,它面无表情盯着又扭身走。不知过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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