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抽去骨头,连站直都需要全身力气。
灰狐仿佛知道得不到回应,渐渐低下头,漫长沉默里,自知找不到停留在此理由。她站起身不再坚持,先前那股脑执拗劲也都熄成灰,转过身去道章“那就算罢。”那就算罢。不过是只连尾巴都没有狐妖,没有妖精会看得上眼。她余生只需混在人类世界里,装作自己是个普通商家小姐,直到旁人老去,只她容颜不改,接着会有人认出她是精怪,找来得道高人,命黄泉。
这便是她余生,早已看清楚,却还有丝侥幸。
活该如此难堪。
“娶你。”沈珏看她猛然刹住脚步,像是受极大惊吓似转回身,便觉得此情此景可笑很,逼婚人还能让被逼人唬住,于是自己就笑声,从容地走过去。
光。他们也曾掌灯作伴,熄灯说话。也曾并肩躺在龙榻上,微暗烛火透过描龙绣凤明黄帷帐,他们在被衾里打着语言官司,直到沉沉睡去。
那时候还不曾想过嫁娶事,即使在人间多次遇到吹吹打打喜气洋溢迎亲队伍,也总觉得那都是别人事,与自己无关。
直到那年,看见痴傻柳延用新娘红盖头圈住伊墨时候,他想起那个人。
那瞬间他想到如果他愿意低下头来,顺从地让他亲手盖上红盖头牵回家,他不知道自己会有多欢喜。这个念头虚渺而不可及,闪电样出现与消失,丝痕迹都不曾留下,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那大执念,也从来没有那大犟劲,犟就犟三辈子,投胎成傻子,还心心念念执意要娶伊墨,那是个执迷不悟人,纠葛三世执迷不悔。而他不是这样性子。况且他那个人,从来也不会低头。
而他自己也不会。所以他从来没认真想过要娶谁,从未想过要天地为证地牵住谁手,也不曾想过除伊墨和沈清轩,他双膝还会为谁、陪谁去跪下,只为那声唱诺章拜天地。
路过先前灰狐丢弃那摊衣饰,弯腰拾起来,走到她面前停下。
对上她惊愕地眼神,将衣饰递过
“曾有过想娶人。”沈珏心里想,“即使娶不他,也不要娶你。”
明明这句话都吐到舌头尖,就是吐出不来。
他看过那多风景,遇到过那多人,从来都学着伊墨,将自己当作个局外人,高高在上地俯视切人事。
他从没有遇到个说要陪他掌灯说话,熄灯做伴人。
拒绝“不”字在舌尖叫嚣着打着滚,仿佛被两扇嘴皮子夹死似,不管他用多大力气,就是不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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