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世
好与坏季玖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但这世，该到此打住。
成仙，总比做妖好。
做妖，总比在红尘辗转满心烦恼满身利禄要好。
若是将成仙时却逢突变，被打回原形，或者神魂俱灭，那他活
千年，又有何意义。
季玖想，自己有自己活着意义。但这个意义，绝不会是毁旁人。哪怕那是只蛇。
很多无意义事，明知道对他漫长生命来说这样事并无意义，却直也没有中止，甚至还想延续下去。越来越不像冷心修行妖。
只不过，是个可以唤作父亲，可以对着他偶尔撒娇普通人。
季玖听懂。再饶舌话，只需思索片刻，他就能听明白。他明白，却也沉默。
沈珏紧紧背上木箱，认真看着他。
季玖迎着他视线，良久方开口道：“妖怎
能做人？”
季玖是这样想，却不知道，已经来不及。
他前世用短暂十三年，教会那妖人间情爱，带着他与这吵吵嚷嚷人间流连。
做妖成仙或许有很多好，在那妖眼里，却抵不过曾经相伴时任何天。
天堂太远，人间正好。
他说：“妖就是妖，潜心修炼成仙才是正道。”
妖就是妖，免生老病死已是万幸，何必再去人间走遭爱恨贪嗔痴。人生命，不过浮华瞬，如黑夜亮起烛火，总有燃尽时候。既然是妖，又何必学那些飞蛾，非要扑过去，尚未伤人，且先自伤。
季玖垂下眼，望着脚下黄土沙路，低声喃喃：“若真是喜欢，怎会忍心让他受这番苦。”他仿佛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旁人听，说给那些在，或不在人听。只是声音太轻，风吹就散。
沈珏耳聪目明，听得清清楚楚，愣怔后问他：“若是甘愿受苦，那苦还是苦吗？”
季玖抬起眼，扫他眼，并没有再回应。而是转身走，继续朝前。他自知自己生命也不过是浮华瞬，却要燃到最猛烈之后才肯熄灭，那瞬间光彩夺目，便是他活着意义。他有自己活着目，但那目绝对不是与沈珏打机锋。所以，这样话，季玖是不会回应。二十七年生命历程，足够他有自己思想与判断，孰是孰非，目然。纵然知道现在处置将来未必妥当，也不更改——既然已经纠缠世，再次转世为人，又何必再继续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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