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三,那黑衣小伙又来,带点银子来,说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以后就不来。袁大师说这钱就不要,你替买点纸给他烧吧。小伙子乐,说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这钱够买个烧纸铺子。袁大师说剩下您就自己留着吧,江湖人不敢乱攀问,也不知您是那位大人什人,但看您这些日子这细心地哄他骗他,您是个好人。小伙听,叹口气,说:哄他?你以为每次是谁让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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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温柔老说他以前有个朋友叫老袁。大家都以为是老袁,后来才闹明白,不是老袁,是老猿。因为真是只老猿。大家说就齐天大圣那样呗?杨温柔说跟齐天大圣论起来,这老猿得算是齐天大圣活祖宗。只可惜大禹治水时候它有点意见,给人家搅和,闹不少年,结果还是让大禹给囚起来。
石胖子说,哎呀,在书上读到过啊,说是“大禹治水,至琊稽山,获水兽,形似猕猴,力逾九象,命锁于龟山之下”,是不是它?杨温柔说应该就是。又说,书上有没有说它是怎被大禹锁在
说是。小伙子说那好,会儿来穿紫袍胖子,八字眉肿眼泡儿,来问你他还能活多少日子,你给他算算,然后告诉他没事儿,且得活呢,按卦上断,他寿活百岁,无疾而终,儿孙在侧,含笑九泉。
袁大师看看那黑衣小伙拍在桌上钱,想想,说,好。又说:不过,是儿孙含笑九泉还是他含笑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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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会儿那胖子就来,黑衣小伙也在后头跟着,看那胖子模样,也就四十出头,果然是身紫袍,果然是八字眉肿眼泡儿,果然是来问自己还能活多少日子。
袁大师问他八字,掐指算半天,然后跟他说:没事儿,您且得活呢,按卦上断,您能寿活百岁,无疾而终,儿孙在侧,含笑九泉。紫袍胖子听罢眉头舒展,又赏些钱,满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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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紫袍胖子就老来。每次都是那黑衣小伙子先来,交代好会儿袁大师该怎说,那胖子随后就到。不过,刚开始是紫袍胖子,后来慢慢就变成紫袍瘦子,再往后,越来越瘦,几乎就没个人样儿。又来几次,每次还是听见那几句吉祥话就眉头舒展下,满意而归。
最后次来算命是十月十四,临走时候袁大师还说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那紫袍人正扶着黑衣小伙肩膀慢慢往远处蹭,也没气力回头,只微微抬抬手,摆摆。后来就挺长时间没来。
袁大师又不傻,大概也明白,心里很不好受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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