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从法国去西班牙又说了两个星期的“oui[4]”。那还是很容易说对的词。因为你没有这种习惯,所以你要花很大的力气去度过每一天,这样一来,你的精力就所剩无几了。你见游客们眼神呆滞地望着几个教堂,还一边在旅行指南上查找它们属于哪个城市。你每天到达一座新的城市,都得花一两个小时寻找一家价廉物美的旅馆,你的整个人生都会处于维持生活的状态。
这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每个你新认识并且真正接受的人,都或多或少会打扰你的灵魂。你得变着法让他适应。像我这样的人,别人会怎么看我——我也不知道。中年主妇、激进的女权主义者、好女人,抑或疯女人,我真的不知道。可是,她们看不到我的本性。所以,我很孤独。我想,或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本性是什么。你需要通过外界的反馈,才能看清自己。有时候,当我情绪非常低落时,就会想起彼得·斯捷潘诺维奇[5]的话:“你不得不爱上帝,因为他是你唯一可以永远去爱的人。”这句话对我意义深远,每当我念起它,就会热泪盈眶。我从没听别人说过这句话。但我不相信上帝,即便相信,我也无法爱他/她/它。我无法爱上一个我认为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人。
哦,上帝(比喻地说)。人们应对孤独的办法,就是把自己放进比自己大的外物里,放进某个框架或目的里。可是,这些大的外物——我说不清是什么——对我来说,没有诺姆对米拉或布利斯对阿黛尔说的那些话重要。比如说,你真的关心1066[6]吗?瓦尔会叫道,那多重要啊,可我的学生们并不关心1066。他们甚至不关心“二战”或者大屠杀。他们甚至不知道珍·亚瑟[7]。对于他们来说,猫王只是那奇怪而与他们无关的过去的一部分。你或许会说,不,重要的往往是小事。可是,当你忙于应付诸多无关紧要的生活细节,你又如何能看清事情的全貌呢?当你回望人生的时候,能否指着某个地方(就像地图上的十字路口,或学者在研究莎士比亚时遇到的难题)说:“是这儿!一切就是从这儿开始改变的,就是这个细节把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我发现,这很难做到。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疯女人。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那里乱七八糟的,堆满了房东留下的零散的旧家具,窗台上还有几株垂死的植物。我和自己说话,和自己,只有自己。如今,我已聪明到可以想出一段流畅的自言自语的对白。可问题是,没有人回应,除了我,再无别人的声音。我想听别人的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