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要不就是沾沾自喜、刚愎自用。在这样的地方,人人都觉得自己是失败者,八卦总是刻薄的,而且充斥着厌恶与轻蔑,这又为人生的失意增添了几分苦楚。除了几名年轻的男教员,这里没几个单身的人。女人就更少了,而且无一单身,除了那个在教职工大会上做针线活儿的六十岁寡妇。我不可能全知全能,对吧?我该为自己的命运负全责吗?我不认为感到孤独全是我的错。人们——其实就是伊索[12]——写信说(她一定会说!),我周末应该开车到波士顿,去单身酒吧。她就是这样,而且她总会遇到某个有趣的人。可我不会,这点我是知道的。我顶多遇到一些肤色黝黑、蓄着短络腮胡(还算不上胡子)、赶时髦的中年人;或是衣着新潮(粉色外套,栗色裤子)且一周去健身房或网球场三个小时也减不掉肚子的人,比起我自己的空虚,他的空虚更会将我逼死。
于是,我沿着沙滩散步。从去年九月开始,这一年间我频繁地来这里,围一块方头巾,穿着溅满油漆的蓝牛仔裤——我曾用这样的油漆粉刷我的房间,想让它变得更舒适一些——还有一件绣花披风,那是凯拉从新墨西哥给我带回来的,冬天的时候,我还会在外面套上一件带衬里的厚尼龙外套。我知道,已经有人在说我是一个喃喃自语的疯女人。一个不顾“形象”的女人,是很容易被当成疯子的,正如米拉一样,她跑出去,买了可笑的短百褶裙,只因为她要回到学校了。可是,从另一方面看,或许他们是对的,或许我真的疯了。这里的人并不多——几个钓鱼的人,几个带孩子的女人,以及像我一样来这里散步的人。可他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是因为我有其他的问题。因为学校上周就放假了,要应付那些试卷和考试,忙乱中,我无暇多想,于是两个半月以来,我都无事可做。假期的快乐,对我来说就好比撒哈拉沙漠,在肆虐的阳光下不断延伸,变得空旷、空虚。我想,我该计划明年的课程了:我要读一些童话(童话和民俗学),要试着多了解乔姆斯基(语法12),还要找一本更好的写作指南(作文1——2)。
啊,天哪。
我才意识到,这是我今年第一次,或许也是人生第一次,感到孤独而又无所事事。或许正因如此,所有往事才统统向我涌来。这些记忆跌跌撞撞进入我的脑海,令我认为,我的孤独并不全是环境的错,当时我还不明白,这或多或少是出于我自己的选择。
我也曾做噩梦,梦里满是血腥。我夜复一夜在梦里被追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