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手、警察或另个醉鬼。“上次你喝多,有个女把你往巷子里拉,是救你。”舒茜咬着嘴唇说。
“完全不记得,外面太乱,简直像旧社会。”李白说,“居然跑进美发店。”
“你没跑进去。玻璃门是外推式,挡半人行道,属于占道经营,负全责。”
与他同时受伤还有位来自南方洗头妹,当时她正站门口迎宾,玻璃爆裂,她返身逃跑,撞在另扇门上。这次没碎,把她鼻子撞裂。接下来整个星期,事情进入扯皮阶段:美发店向李白索赔,李白出示警方裁定;李白反咬口,向美发店索赔,美发店声称开业半年亏本六个月,拒不赔偿,洗头妹向李白索赔,李白指出这扇门就是你把守,怎能怪头上。李白是本地人,美发店全员普通话,不管怎说,这次他是做定地头蛇。最后账台大姐(位俗艳而亲切孕妇)给他张价值三百元洗头卡。李白盘算下,要美发店掏现钱是不可能,在他撞花脸和洗头妹撞烂鼻子之间,差价到底多少,实在算不太清。他接受赔偿,三百元可以洗三十次头。
那年月,吴里刚刚出现新型美发店,超大面积经营场所,包豪斯装修风格,极具艺术感灯光设计,雇佣外地女孩为客人服务,透过落地大玻璃皆能看得清二楚。尤其夜晚,个穿短裙时髦女郎正在为本地秃头、胖子、烟鬼、性苦闷、性亢奋、性错乱们敲肩掐背,仿佛他们居然经历繁重体力劳动。束锐利冷光照在他们身上,脸是惨白,表情是残酷,在外面观望人是暧昧。应该试试进入其中,而不是做个观*者,这有利于认识世界。最重要是,甩掉那个常年给剃头、粗手大脚本地师傅,此人每次都嘲笑脑后伤疤(你是逃跑时候被佐罗划剑吗),现在他可以去死。
摘掉纱布那天他直奔美发店,脑袋散发出烂西瓜气味,是该洗洗。出示洗头卡,孕妇把他认出来。“你还长得蛮帅气嘛。”她说,“加十元钱就可以理发,再加十元给你修面。”
“好啊,恨不得次就把三百元都花掉,有什来什。”
“其他项目要另付现金。”孕妇嘟着嘴,表示不乐意,“说好只赔给你洗头。”
“那就只洗头!”李白不想再次陷入扯皮,她太难缠。孕妇也怕他(面对李白等人纠缠,她曾以流产相威胁),大喊7号过来伺候你小主人。
鼻梁上贴着纱布7号老大不情愿地走过来,将李白带至靠窗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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