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底龙域隅冷寒窟中,将雪宜遗躯取回。
……多少回征战劫难,每夜中千思万想,当醒言再见到雪宜婉静容颜时,仍忍不住万千感慨。冰冷寒窟里,那冰床雪簟上女子安详静谧,容颜宛肖生时。虽然生命已经流逝,但颜容却更加宁静。而自那日仓促别离,醒言还未及细细审视颜容,这回经历千般劫难万种波折后再次相遇,他便从雪宜那殁后庄静容颜里看出几分欣悦与从容。
这凝固在生死瞬间心意,直费生离死别才明白;微微张启珠唇口型,依稀可辨正是那未能叫得出声“堂主”。当这时终于看得无比清楚,那当年懵懂堂主便再也忍不住,抚住女子痛哭嚎啕。而他身旁那两个女孩儿,见到当年那温柔委屈梅魂容颜娇婉依旧,却再没生机,便也忍不住齐痛哭。
泪水倾盆,等终于收住悲声,醒言便袍袖拂,将雪宜娇躯裹在片晶华闪亮雪云之中,离海底冷寒洞窟,在灵漪琼肜陪伴下破水而出,路御风直往罗浮。依着羲和三日之约,他准备翌日将雪宜身躯安放到她出生罗浮雪峰,再去饶州马蹄山拜别父母,最后再回南海践神女那昆仑之约。这样安排之中,本来醒言不欲灵漪相陪;因为听羲和之言,那云中君便督促灵漪早去东海神宫中静养清修,因此醒言也不希望她跟着自己劳碌奔波,即使只有两三天。只是,虽然百般劝说,但灵漪儿心意已决,无论如何解劝,也定要在醒言去昆仑之前所有时间里,寸步不离,左右相陪。
于是这路回转,醒言与琼肜、灵漪结伴而行。傍晚时分,在众人送别目光中,他们终于离这勾心斗角虎斗龙争风波之地,御风直往那熟悉人间洞天迤逦而行。
回转之时,正过月初;轮弦月如弓,挂在头顶照着他们路归程。新月微茫,幽淡如水;四望海月湖烟,荒淡不明。在这样清幽阔廖人间月夜里,御风而回少年堂主突然发觉,相比南海中那样轰轰烈烈壮阔波澜,即使这边再是清冷平凡,自己却更加喜欢。有这般发现,冷月星空下,醒言携着那片冰雾缭绕雪云,朝北方更加坚定而行。这路,正是那:
藕丝宛转系蒹葭,南海人归月正华。
二月新潮犹未起,春风全不负梅花。
披星戴月而行,到得第二天晨光熹微之时,他们便赶到洞天罗浮。虽然只是早春,但四季长春罗浮已是漫山绿遍,万紫千红。越过层层草坳花峦,将千百声燕莺啁啾抛下,大约在旭日升空之时,醒言终于寻到那处奇伟高绝冰雪孤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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