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少年这干粮,正算件新鲜事儿。这包裹之物中,本是只肥大半熟烧鸡,拿盐末等佐料预腌过,时不得走味败坏,然后店家便将它外面层层裹上特选干树皮、红茅草,制成成品。食用时,只要有星点儿火种,便很容易烤出只肥美烧鸡,恰如刚出炉般,特别适宜旅人途中享用。
当时,在店铺中看到这件新鲜物品,醒言便立即决定买下只,以作干粮用。现在,便正
着推开庙门,才发现这座不起眼山野破庙中,竟聚着七八位衣衫褴褛年老丐人。
这些眼光浑浊乞丐,现在正在半截断烛微光映照下,分享着白日乞讨来残羹冷炙。看样子,这座破落山神庙,正是这些个困苦之人庇栖之地。
听得“吱呀呀”阵门响,又忽见三位衣裳整齐少男少女闯进来,这些正在默默饮啜着瓦罐中汤汤水水乞丐,顿时吃惊,眼中尽皆露出警惕神色。
突然看到这许多人出现在面前,醒言也是惊跳。只不过,待用目光团团扫,他就立时明白,眼前这些人只不过是些苦命乞丐,应是无害。于是过不多久,从小惯在市井底层行走少年,很快就与这些乞丐流民们打成片。而这些庇身荒庙贫丐,初时见着醒言几个还十分畏惧拘谨,但待听他说得阵,发觉这位衣衫楚楚少年,对市井之事竟似是十分谙熟,话语交接中又自然而然流露出几分亲和之意,于是这些贫苦之人,便放下拘谨敬畏之心,壮着胆子开始答起他话儿来。
与醒言同来那两个女孩儿,则向不惯与陌生人说话,于是便隐在少年身后,言不发。
聊得阵,醒言见这几个求乞老人身上衣物破败不堪,心中好生不忍;又见他们面前地上那几只破罐中,充作晚食汤水已被吮得滴不剩,心中便更是酸楚。当年,他也常遭这样饥馑困苦;现在看在眼中,简直就是感同身受。
于是,也不多言,他便解下背后包裹,将昨日在集镇上买来那件圆团包裹之物,摆放在面前青砖地上,说要烹与众人食用。听他如此说,这些丐人便蹲成圈儿,好奇看着他如何摆弄。
就在众人不解目光中,醒言取过那支断烛,将这包得像裹毡团之物底部点着,然后就放在青砖地上,任它自己灼燃。
过得半晌,这些莫名其妙丐人们,便惊奇嗅到,从眼前这团火焰中,竟正飘出股扑鼻肉香味!
终于,等外面包裹之物燃尽,满含期待众人便看到,面前地上那些不多白色灰烬中,竟然卧着只“滋滋”冒着肥油烧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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