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道在那古道长亭处别过,醒言便与那位陪他同行上清宫弟子,起上路。
此去罗浮山,路途甚是遥远;醒言用自家赏赐所得金银,购得两匹毛驴,与那送行年轻弟子,人头。
骑驴行走在这泥土路上,夹道都是青草翠丛,呼吸间都是那熏人草木之气——在这浩荡春光里,这位驴背上少年脑海中,不自觉便想到灵漪儿那娇俏灵珑模样。时间,醒言倒有些神思恍惚;两人在那鄱阳湖中畅泳悠游情景、灵漪儿那半嗔半喜颀丽身影,只在少年脑海中晃荡,时竟是挥之不去。
只不过,相比于半年前与那少女居盈难舍难分心境,现在醒言已经是淡然得许多——毕竟,这次是去那上清宫学道,即使那仙山深远,却也是归来有日。而且,与那居盈不同,醒言对这灵漪儿,已知其所在,日后定有相见之机。因此,现在他也不必那般挂怀。
说起来,这位正往那天下第道门而去少年,与他半年多前,已不可同日而语。虽然自与那居盈相识起,前后只不过短短六个月;但这将近六个月中,醒言经得磨砺,却是前所未有。现在,他心性已是成熟许多。更兼得他读那许多诗书,算得是明心见性,明这相聚之事,或以时计,或以日计,或以月计,或以年计,但都终有诀别之期;切随缘,顺其自然,也不好强求得。
因此,这位生性豁达少年,此次与这位相处弥久少女离别,便不那难以割舍——至少,他自己是这认为。
其实,也许醒言自己也不明白,在他身上,却是直有着两种灵魂气度,在左右着他心绪。虽然最近有些不同寻常际遇,但说到底,直以来,醒言只是个出身微寒、抗尘奔走于市井最底层贫苦少年。囿于家境,还在他甚为年幼之时,便只得去那茶楼酒肆、烟花柳巷中谋食,平素也多是卑声向人,屈苦之时常多。
要说,在这市井之中,像醒言这样贫苦子弟,还有很多。但醒言在他们之中,却比较特殊——少年与他们最大处不同,便是在因缘巧合下,跟着饱学硕儒研读诗书。这读书识字之事,虽让他明到很多不曾有乐趣,但在同时,却也给他带来种时人甚少有迷惘与困苦:醒言再也不能与其他类似同龄人那般,对这样卑躬屈膝生活麻木不仁。
只不过,幸好他天生脾性便比较随和,才让他不觉得那般痛楚,如既往做着那市井之事。
而正因为他出身卑下,醒言深知与那显族之女居盈、龙宫公主灵漪,永远不可能有啥瓜葛、有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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