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言从最初痛楚过渡到现在难舍,已渐渐忘却最初惊恐,而留恋于这种从未有过感觉。于是少年便保持着这样姿势,躺在这已经平复如常顽石之上,期冀这异像再度降临,不知东方之既白。
“醒言那小子疯!”
第二天,饶州城里与醒言相熟街坊四邻,大早便这样笑着众口相传。
也难怪,少年张醒言第二天打清早回家开始,直到饶州城里活动,动不动就扯住熟人问同样问题:
“你昨晚瞧见东城外白光没?你看俺今天是不是有啥不样?!”
口呆偏又呼喊不出,想要起身逃离却又寸趾难移!
而少年那出乎意料顽强神经,则让他在这非人痛楚之下,还能余丝思想:
“原来,之前所过那些悲苦劳碌日子,是多快乐幸福啊!”
正当醒言以为,自己此番就要像季老先生所说那样“横死”当场时,在保持着痛苦悲恐状之余,却渐渐发现那恐怖痛痒早已如潮水般退去,而那两股巨力现今已融为处,恰似股流水,在身体里缓缓漫过却又奔腾不绝——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时怎会有这两种自相矛盾荒诞感觉。不过此时他已渐渐从恐慌中恢复过来;又过片刻,他终于知道,刚才苦难已经过去。
因为,随着这股流水漫过身心,浑身痛楚渐去,而舒爽渐生。
结果,这问卷调查遭到包括他父母在内致否认,并皆投以怪异目光;若遇到特别有爱心受众,少年还常常要被摸摸额头,以确认他倒底是不是在发烧!
虽然这样,少年还不死心,甚至要扯住李小梅袖子,追问同样问题,直把并不相熟女孩儿闹个大红脸,尽力甩掉他状若痴呆纠缠,直奔后堂而去。其后,只留下半截孤零零袖子,被叼在醒言魔爪中。
人赃俱获,自然惹得杂货铺李老板厉声警告,让他不要借着装疯调戏她女儿。不过幸好这李大老板,已经听说醒言这小子今早上怪异,又目睹少年骚扰他女儿
随着这股清流遍又遍冲刷着自己身体,醒言彷佛拥有第三只眼睛,俯视着白石上“张醒言”,看着“他”整个人渐渐变得澄澈、空灵……
………
……
也不知过多少时候,醒言那“第三只眼”静静看着这股流水,随着运转越来越趋于无形,最后终如山泉归涧般溶入到四肢八骸中去,直到少年再也把握不到——先是这无形流水、次第便是那奇异“第三只眼”。
只是,少年身体里那丝犹存既醇厚、又轻灵余韵,却让他久久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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