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个事实是,分配几十吨优质煤并未让多少人对他到来持欢迎态度——能坐千人礼堂,稀稀拉拉只坐四百多人。前天贴出通知,要求各
厂里各显眼处贴出大红标语,漂亮美术体黑字写是——“大人挨冻没什,老人挨冻是罪过,小孩挨冻是造孽!”
“工资乃民生之本,挨冻非社会主义!”
“试问马克思同志,们创造剩余价值哪里去?”
……
因为搞来煤,周秉义这位新任党委书记有勇气在全厂工人面前亮相。
义低头看着存折,良久无语,似乎在想什,又似乎什都没想。
“话你听进去没有啊?”冬梅推他下。
他顺势抓住她手。
冬梅叫起来:“你握疼手!有劲儿没地方使啊?”
他这才又说:“唉,妈妈呀……”
老厂长和副厂长、政治部主任干人等,陪同周书记高坐台上。“w.g”时期,些大厂也像部队样设有政治部,“w.g”结束全撤销。这个厂建厂以来就设有政治部,“w.g”后并没有撤销,始终保持着军工厂特殊性。
那天,是周秉义正式到任第十三天。
十三天里他没闲着,开多次小规模座谈会,慰问户户生活困难职工家庭,小本上记下他们生活困难实际原因。总之,该做到,大面上都做到,全厂都知道有他这位新上任党委书记。
关于他两种负面议论也在厂里流传开,有人说他是靠老丈母娘帮助才当上党委书记,有人说他极善于收买人心,上任伊始就搞来几十吨煤便是手腕,不可被他这个官迷假象所欺骗。
保卫处长常宇怀把以上两种议论如实汇报给周秉义。因为常进步和秉昆是好友,常宇怀愿在本厂艰难时期充当周秉义左膀右臂,秉义也对他极为倚重。事实上,领导班子里成员全都比周秉义年长,他们都对他能力心存疑问。
现金为王。军工厂加上向兄弟厂借总共六七辆卡车,相当顺利地从外省运回几十吨优质煤,由厂工会分给有老人小孩工人家庭。全厂百几十户最需要温暖人家,平均每户分到几百斤。
那真是好煤啊,几乎全是块儿,大如盆,小如碗,亮晶晶乌金般。
几百斤优质煤看上去没多少,也就小堆。
分煤时厂里挺热闹,就像每年秋季分大白菜和土豆萝卜。
热闹只不过是指人多,排起长队,却是在无声地分。人们相互之间也不说话,似乎都很陌生,也似乎都在领救济粮,有份儿也没什值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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