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六年五月二十五日是星期日,这天是周志刚六十六岁生日。他六十五岁生日没过成,因为流行性感冒住三天医院。全家对他生日格外重视,总想弥补家之主精神损失。周志刚看样子不在乎,但内心里是遗憾,所以善解人意大儿媳妇郝冬梅提议两个生日要并过。
实际上,周志刚这位家之主早已徒有虚名。在光字片老窝里,几年前就只住着他和老伴,老伴精神错乱已不可救药。好在她畏惧他余威,只要他呵斥,她胡言乱语便会立即打住,缄口无言阵子。经过那阵子沉默,错乱神经总能恢复到比较正常状态。周志刚挺亨受自己余威在震慑老伴精神错乱方面功效,他感到自己存在仍有无可取代特殊价值。当然,他对老伴也很关心,必要震慑之后,该怎疼她还怎疼她,从未嫌弃。毕竟是相濡以沫老伴,对她感情已成为他宿命。儿女都不再与他们老两口共同生活,他对儿女们各自生活影响力已近于无。家之主纯粹是他厢情愿想象,也是儿女们对他安慰。他很需要那种安慰,他们也都特别理解。
下午三点左右,辆中型卡车开到周家小院旁停住,车上满载着黄泥、沙子,还有袋水泥和近百块新砖。车上跳下两个男人,个四十来岁,个二十来岁,都穿着工作服,他们放下车厢板便开始卸东西。周志刚听到声音,出门看究竟,四十来岁自称蔡晓光,是周蓉朋友,奉命送车东西。蔡晓光实际三十八岁,因为久未理发,头发老长,圈络腮胡子。周志刚第次见蔡晓光,不知道他和女儿是什关系,只当是女儿所求人。看到那车自己眼中宝贝东西,他高兴极,连连道谢不止。蔡晓光也没和他多说什,帮小伙子卸完东西匆匆驾车离去。
那车东西确实给周志刚带来极大惊喜。秋天修房子时,他不愁什。水泥和砖绝不能放在外边,隔夜肯定会无影无踪。他用足老劲儿个人就把整袋水泥扛进屋里,接着又和老伴把砖搬入小院,归拢好黄泥和沙子。
老两口累得呼哧呼哧坐屋里歇气儿时,老伴儿问:“你跟女儿要过?”
他说:“她是当老师,怎会给她出这种难题?还是她这个女儿更懂,在生日这天,求人给送来经常梦想得到好东西!”
老伴撇嘴道:“不如给你买件衣服更实在,难道你要把咱这家拆重盖不成?她来得数落她,没见过自己老父亲过生日女儿送这种东西。”
他板脸道:“坚决不许!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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