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一被街道干部发现,后者便会成为他们甩不掉的“尾巴”。而后者又都是些热心于居民工作的,原本能说会道的家庭妇女。她们一旦将什么事当成了使命,就会变得像虔诚的教士传教一般尽职尽责。若她们自己的儿女已经“上山下乡”去了,她们的动员就更来劲儿了。她们缠住顽固者们絮絮叨叨,喋喋不休,仿佛唐僧对任性的一意孤行的孙悟空念紧箍咒一般,那时前者往往被折磨得想杀人。如果被动员对象是男青年,比女青年更难以忍受那种折磨——一般而言,女青年忍受絮叨的耐力比男青年强。
结果,他们有家也不愿回了。
在A市的每个区,都有些这样的男女青年,都是初中生,处在青春叛逆的高发年龄段。并且,家里只剩他们自己,父母或下放到干校去了,或被关押在“牛棚”里甚至监狱里。
不知怎么一来,这样的几个小青年相互认识了,在感情上抱团取暖了,模仿古人,结拜为兄弟——“九虎”于是产生。又不知怎么一来,对与他们命运相同的女孩子们产生吸引力了,她们便也情投意合地入伙,于是“十三鹰”也凑齐了。没人清楚,所谓“九虎十三鹰”,究竟是他们当年自诩的呢,还是别人加在他们头上的。
他们皆无业青年,生存是头等大事。无业且要生存在城市里,得有特殊的本领。他们无师自通地实践出了另类生存“技能”,也可以说是生存本能驱使的结果——扒、偷、骗、抢之“技能”。此种“技能”辅以“鹰”们的色相勾引,每使他们出师便告捷,无往而不胜。他们的勾当一般不在本市进行,外市甚至外省之市才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江湖。底层百姓通常也不是他们锁定的作案目标,他们都还有点儿盗亦有道的意识,再说从普通百姓身上也获得不了多少油水。他们的目标通常是当年的大小“三结合”干部。“三结合”干部中有本是干部的人,也有后来成为干部的造反派。手表、自行车、高档半导体收音机、皮袄、皮鞋、靴子是他们的最爱,在黑市可以卖出好价。当然,现金和全国粮票更是他们绝不放过的。在某次列车上,一行十几名乘软卧车厢的干部早上醒来时,发现他们的钱包、手表和鞋靴都不见了。有人连裤子也不见了,在厕所找到的,被从裤裆剪成两片,挂在挂钩上。“虎”和“鹰”们作案得手后,总喜欢搞那类恶作剧,满足觉得自己是高手的虚荣。
这件事震惊也震怒了A市的公安人员们,因为那一行干部是从北京到A市来指导工作的,那次列车也归A市铁路局管。
“九虎十三鹰”却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