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前，周劭给童德胜打
个长途电话，童对他说，陆静瑜快要回总部，她事情办得很不顺，会有新
督导在春节后过来。周劭说，你听清楚，
手机被人偷，现在连库区办公室都塌。童德胜假装镇定，实际上是无言以对。周劭说，你反悔。童德胜说，爷，本来以为可以封仓、交接，现在看来又不符合流程，你仓库里还有价值五十万货，你走，就全完，希望你守到春节以后，找人来替你。周劭说这是绝不可能，春节要去安徽找端木云。说完挂电话。
这天夜里，周劭和铁岭小伙子喝酒，喝得糊涂，睡在楼上客房，那里有
台旧电脑，用还是球面显示器，不能上网。小伙子说，胡小宁平时就在这里学电脑。周劭躺到沙发上，被子里没有虱子，也没有跳蚤。这地方他曾经来过，但已经完全变模样，也不再有清凉气息。他想起丽莎，几天前出现在饭馆门口女人到底是不是她，尽管无法确认，他还是猜测，是她，而且和张范生失踪有关。但这件事他点也不想介入，既不想告诉警方，也不想告诉自己。他想起有时候，仅仅是有时候，当他躺在某间库房里床榻上，抬头看到屋顶，那里可能横着粗糙木制房梁，可能是坡形石棉瓦，可能漏光，但通常看不到夜晚星光，睡意从那些地方涌下来，当他身体向上浮起时，会想到这切有可能塌下，连同整个天空。
到第二天早晨，他被来来回回细碎脚步声弄醒，穿上衣服走到天台上，用自己脸测算下，大概有零下十五度，下夜雪已经停，刮起大风。天色微亮，胡小宁正从公路那边蹒跚地走过来，手里提着把铁锹。周劭冲下楼，在饭店门口拦住她，问道，你是不是把纸箱给埋？
胡小宁说，滚开，无聊。她指指饭馆角，原先供着财神位置上，现在是黄泳骨灰盒。周劭哑然失笑，又觉得笑得很不得体，找张离骨灰盒最近凳子坐下来。胡小宁说，今天下午就走，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周劭说，是啊，雪停。胡小宁说，下雪也走。周劭就直坐着，盯着胡小宁，铁岭小伙子起床后，也蹲在边看她，像动物园里发愁猴子注视着往来游客。胡小宁不理他们，从自己屋子里收拾出所有衣服，装进箱子，又抱出个粉红色心形靠枕，夹在胳膊下面，连午饭都没吃，沿着积雪公路匆匆离去。如果没有那个靠枕，她确实很像《后天》或是任何部世界末日电影中角色。
铁岭小伙子说，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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