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问：你说刚才那个女人，她是走着来
，还是坐车来？周劭说，也许是火电厂那边过来吧。文志刚说，不像学生。周劭不耐烦地说，那就是老师嘛，你要是实在想知道，就去饭馆亲自问问她，看她会不会给你
个大耳光。
周劭想，这像个糟糕梦，消失人出现，出现人消失。
丽莎饭店并没有名字，它是种俗称，意思是“丽莎饭店”，然而也不对，最准确说法是“楼上有个叫丽莎姑娘饭店”。在九九九年，它装修简陋，正对着公路那面墙上贴着瓷砖，两侧露出毛坯红砖，孤零零地戳在路边。前后五公里，仅此家饭馆，停车吃饭，招徕寂寞卡车司机们。正门前那根电线杆，被刷成醒目橙蓝相间条纹，有点像理发店。饭馆老板大家都喊他老冯，店里个厨子，个相貌丑陋端菜小妹，个帮工老太，还有老冯老婆。这四个人在楼下，楼上就是这个叫丽莎姑娘，做皮肉生意。她是老冯生意部分，最鼎盛时候据说楼上有三个姑娘，后来只剩她个。
试想你在冬天灰沉沉雾气中开着卡车，公路两侧全是落光
叶子树木，可以看到罩着塑料大棚农田，看到些低矮房子。你在这样路上开数百公里，车里没有音乐，没有天气预报和交通台那些磁性嗓音路况报告，你手边只有个玻璃茶缸，有时候副驾上坐着个搭车人，同样沉闷无聊。在这样气候里，丽莎饭店橙蓝条纹标志出现在远方，渐渐接近，看到她挂在二楼天台上粉红色睡裙。终点到。
当年，周劭正是搭着这样辆卡车，从九百公里外美仙公司总部来到H市库区，司机把车停在丽莎饭店门口，周劭跳下车，站在饭馆门口仰望那件睡裙，它像旗帜。文志刚正在饭馆门口在吃饭，指着他问，美仙公司？周劭说你怎
知道。文志刚说，废话，你车后面装全是美仙货，
就是库区人。周劭又看眼睡裙，说是仓管员，来交接。文志刚说：别看，那上面住着个做那种生意姑娘，名叫丽莎，你前任仓管员就是她顾客，他已经走。
当时仓管员叫林杰，在总部颇有名气，他驻守在H市，没办任何辞职手续就撂摊走，不做交接代价是他没法回到总部去拿毕业证书。周劭是新手，不知道该怎处理这件事。接着，邓文迪告诉他，林杰是假人，身份证是伪造，已经上报总部。至于押在人事部毕业证书，来自所工程学院大专文凭，事实上没有这个学校。周劭打电话到总部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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