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上,他看到棵棵毛茸茸棕榈树到处挺立,还看到株株奇形怪状大树,树根有外露在土壤上,有向下伸到河水里,黏滞不动河水反映出绿色树阴,那里飘动着乳白色、碗口般大鲜花,而肩肉高耸、嘴形奇特怪鸟则站立在浅滩上,动不动呆呆地向旁瞧着。在竹林深处节节疤疤树干中间,蹲伏着只老虎,两眼闪闪发光。他感到内心因恐惧和神秘渴望而颤动。这时幻象消失。阿申巴赫摇摇头,又沿着石匠铺子围篱走他路。
过去,至少从他有机会能任意享受社交种种好处时起,他直认为,旅行不过是种养生之道,有时不得不违背心愿去敷衍下。他为他自己和欧洲广大人士所提出繁重任务忙得喘不过气来,创作责任感沉重地压在他心头。他非常厌恶娱乐,以致对外面花花世界没有任何兴趣。他已非常满足于那些不必远离自己小天地人们所能获得世间各种见识,因而离开欧洲事,他刻也不曾想过。尤其是他生命力已渐渐衰退,他艺术家那种深恐大功不能告成——即担心工作半途而废,不能鞠躬尽瘁献身于事业——优虑已再不能轻易排除以后,他几乎只在家居所在那个可爱城市里露面,足迹也不出他那座简陋乡间别墅;那座别墅坐落在山区,他常在那儿度过多雨夏天。
不过刚才那种心血来潮念头,他很快就用理智和青年时代就养成自制力压抑下去,内心恢复平静。他本意是在出国之前,先把他生命赖以寄托工作完成到某个阶段,至于在世界各地漫游,就得好几个月放弃他工作,这种想法太不痛快、太不着边际,不值得认真去考虑。然而他如此意外地受到感染,其原因可清二楚。迫切想去远方遨游,追求新奇事物,渴望自由、解脱切和到达忘境界——他承认这些无非是逃避现实种冲动,企图尽力摆脱本身工作和刻板、冷冰冰、使人头脑发涨日常事务。可是他还是眷恋着这样工作,同时也几乎喜欢去作那种使人伤透脑筋、每天都有番新鲜内容斗争。这是顽强、骄傲、久经考验意志力同这与日俱增疲劳之间斗争,这种疲劳任何人都不会觉察到,而他作品中也决不会流露出他头脑失灵或灵感枯竭任何痕迹。但是弓弦不能绷得太紧,而强烈地激发出来愿望也不能硬加压抑,这似乎也是理所当然。他想到自己工作,想到昨天和今天不得不离开地方,因为无论你怎样煞费苦心,或者发生什突如其来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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