汞酒精保持湿润。不过现在他有点儿犹豫。如果戴上手套,玛丽亚·卡斯特罗或许会认为他厌恶她丈夫尸体。在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回归古老裸手解剖。
但他首先得更换粘蝇纸。由于葡萄牙宜人气候,苍蝇成让人头疼问题。它们兴盛地繁衍,四处传播病菌。他要求自己定期更换垂在解剖室里黄色螺旋形胶带。
“请见谅,”他对玛丽亚·卡斯特罗说,“卫生、秩序、流程——这些都非常重要。”他端起为她准备椅子,放在用过胶带下方。他爬上椅子,取下粘满肥硕死蝇胶带,换上条崭新、明亮、黏性十足胶带。
玛丽亚·卡斯特罗安静地看着他。
他站在椅子上俯视解剖台。那些尸体躺在台上从来不会显大。这方面是因为解剖台是照着最魁梧身材打造,而且尸体是全裸。但还有别原因。那个名叫“灵魂”包裹占据惊人空间,仿佛个嘹亮声音。根据美国邓肯·麦克杜格尔医生实验,它重量是二十克。它消失以后,肉体似乎缩小。当然,那发生在尸体腐烂浮肿之前。
拉斐尔·卡斯特罗似乎还没有腐烂浮肿迹象,大概可以归功于严寒,也多亏他在手提箱里路所受颠簸。欧塞比奥已经习惯在工作时间邂逅莫提斯(18)三姐妹。老大艾尔戈(19)把死者冷却到室温;老二利沃尔(20)会利落地涂上她最爱色调——身体朝上半变为黄褐色,朝下半内血液沉积,呈现紫红色;最小瑞戈尔(21)让尸体变得僵硬,硬得碰手脚骨头就会折断。她们是快乐三姐妹,是蹂躏无数尸身老处女。
拉斐尔·卡斯特罗耳朵泛出深紫色,那是利沃尔·莫提斯唯触摸过地方。他嘴张着。在濒死痛苦瞬间,身体最后次撞在永恒之门上,那道门随之敞开。身体抽搐着,胸腔里气息咯咯作响,然后嘴张,切就结束。也许张开嘴是为释放那二十克,也可能只是下颌肌肉放松。无论出于什死因,来到这里死者嘴通常紧闭着,因为尸体被送来之前已清洗妥当,条纱布绕过下颌,在头顶系个结,双手绑在起放在身前,直肠和子宫(如果有话)用棉花填满。要翻开人体这本书,第步就要剪断这些线,并取出填充物。
牙齿看上去状况不错,这有些出人意料,因为饲养牲口农夫般都骨骼健壮却满口烂牙。
大脚趾上没有挂着注明死者身份标签。欧塞比奥只能相信死者确实是来自图伊泽洛村拉斐尔·米格尔·桑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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