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贺潮点点头,脱去上衣让袁丛云给他换药。等袁丛云快要忙完时,他才开口道:“什时辰?”
声音沙哑,坠入淮河到底是伤他嗓子。
“太阳都下山,瞧着马上入夜,”袁丛云压低声音,“南方冬日倒不是很冷,连河面都没结冰。”
楚贺潮收拢衣物,“嗯”声,下意识想摸脖子间玉菩萨,却什都没摸到,他垂眼想着元里。
“不知不觉,日就过去,”袁丛
不用担忧。
但凡有口气,为你,也会拼命活下去。
*
河上。
狭小、脏污渔船上,到处都是绳网、木桶最底部船舱中,正藏着数十个人。
按着八年份,月封写,那礼也同样如此。除年十二份以外,还有给您生辰贺礼,都在这儿。将军曾经跟约定过,要是先走,他就替照顾家人。他要是先走,也得照顾好您。”
元里眼睛发热,时间不知道该说什。
“闻公,们将军是真正将您放在心头上爱护着,”杨忠发擦下眼睛,撑起精神道,“为将军,您也要照顾好自己,吃好睡好,才能让将军放心。这屋子平日里也没人进,您好好看看,就不打搅,也去收拾行囊去。”
元里从喉咙里应声,也不知杨忠发有没有听清。
杨忠发走,院子里只剩下元里个。元里关上门,慢慢在屋子里走圈,最终在桌边停下,随手拿起封信。
有人悄然无声地推门进来,众人警觉地看他眼,见是自己人后便放下武器。
来人快步走到袁丛云身边,将藏在怀里草药和干净麻布拿出来,低声道:“大人,船上人穷苦,只能弄到这些东西给将军换药。”
袁丛云摇头苦笑道:“有就行,这会儿也没法挑。”
他拿着药材和麻布走到另侧,楚贺潮正靠在墙上闭目养神。面无多少血色,衣衫凌乱,隐约可从领口中看见上半身裹着白布,胡子拉碴。虽模样消瘦苍白,但当他睁开眼看向袁丛云时,沉稳锋利之色却丝毫不见弱势。
袁丛云道:“将军,该换药。”
这些信封有旧有新,元里手里这封,恰好是去徐州之前楚贺潮才写。
信上字迹熟悉,话语也熟悉,全篇竟是絮叨,叮嘱元里珍重,就像是楚贺潮本人站在元里面前说话样。元里看着看着,眼前慢慢就看不见东西,热泪涌出,滴在信封上。
滴,两滴,炙热泪水把信纸打得皱起。
目中模糊之中,元里只看到最后句。
“勿忧,但有息,为汝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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