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大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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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克海默说:“死也要出去。”

也是。”

“现在怎办?”

贝恩德在角落里腐朽。尤塔走出来,注视着幽灵从黑夜中挣脱,注视着矿工在黎明里蹒跚走过。对于童年维尔纳而言,这已经足够,不是吗?个野花在斑驳锈迹中怒放世界;个洗浆果、削胡萝卜、听埃莱娜夫人讲故事世界;焦油刺鼻味道、火车开过噪声、蜜蜂在窗台花箱里嗡嗡声音。字符串、发报、电线,收音机里有个声音宛若台织布机编织着他梦想。

天花板在爆炸中倾斜,地下室像运货火车样震颤。维尔纳想象着美国炮兵样子:观测员带着瞄准器,稳稳地站在岩石、坦克踏板或酒店栏杆上;指挥官计算风速、炮筒角度、温度;报务员戴着耳机,播报射击方位。

右三度。重复射程。命令开火声音冷静、倦怠。也许,上帝招魂时候也是这样说话:请到这边来。

只是些数字。纯粹数学题。你要让自己习惯这种思维方式。他们也是

曾祖父,”福尔克海默冷不丁地开始说,“在有汽轮之前是个锯木匠,那时都是靠水运。”

黑暗中,维尔纳不能确认,但是可以猜出福尔克海默站起来,指尖划过三根断裂根。以他高度只能曲着膝,活像双肩撑天阿特拉斯。

“当时,”福尔克海默说,“全欧洲海军都缺少桅杆,但是大部分国家已经伐尽自己森林。英国,曾祖父说,全岛也没根能产好木料树。所以,英国、西班牙还有葡萄牙桅杆都来自普鲁士,他家乡森林。曾祖父知道所有参天大树位置。有些树需要五个人砍三天才倒下。他说,最开始几下,就像小针扎在大象身上。最粗壮树干被砍百下也不会嘎吱响声。”

炮弹呼啸,地窖颤动。

“曾祖父说他喜欢想象那些大树在马队后面雪橇上经过欧洲、穿过河流,漂洋过海地到达英国,在那里获得第二次生命,见证数十年战役,它们在风口浪尖上航行,直到沉没,完成它们第二次死亡。”

枚炮弹飞过,维尔纳似乎听见头顶木头裂成碎片。那块煤曾经是株绿色植物,或许是蕨类或许是芦苇,生活在百万年前,也许两百万年前,甚至亿年前。你们能想象亿年有多长吗?

维尔纳说:“他们也在家乡伐树。原始森林里那些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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