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不让她弄,但母亲下定决心,还是偷偷做缸。等这些黄埔军校学生来,母亲给他们切段段黄瓜,蘸大酱吃,然后又端出酸菜火锅。有人边吃边掉眼泪,因为想起家来。这些人这生没再回去。
到台湾八二三炮战时,父亲和立法委员到战地去,金门防卫司令王多年将军说,他是父亲主持招收黄埔十期学生,忘不母亲家乡菜。从南京打到四川征途,许多黄埔学生,照顾中山中学弟妹和家人,也是对母亲感恩。在母亲葬礼上,曾任驻马拉威大使赵金镛说,怀念当年在政治大学读书时母亲对他关怀,家乡沦陷后还给零用钱……。
那年,姥爷设法又来趟南京,看到他疼爱女儿在前院种花和后院大大小小缸间兴高采烈地忙着,终于放心。回家后两年,他平静地去世,心中不再牵挂。
母亲虽然有持家幸福,却常常面忙面轻声地哼唱着,不知道她唱什,但是当她抱妹妹时候,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在唱《苏武牧羊》,唱到“兀坐绝寒,时听胡笳,入耳心痛酸”句不漏,重复地唱着直到小孩睡着,有时还独坐阵子。
十多年后,抗战已经胜利,她曾经回到家乡祭拜姥爷和姥娘墓,回过她枯守十年齐家小西山故居,接着却又被迫逃离北方,奔往更遥远台湾。在台中,儿子摇篮旁,已经二十年后,她又轻声地唱起《苏武牧羊》,那苏武仍在北海边牧羊,穷愁十九年……。直到她埋葬于台北淡水之前三十八年间,她未再看到心中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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