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
十几年来最差
台手术，做到半紧急换人。
十天之后，云帆多发感染，在ICU去世。
他点儿办法都没有。
眨眼，两年多。他终于离开美国，回上海来重新开始，慢慢用繁忙工作把自己消耗到沾枕头就能睡着，不再做关于云帆噩梦。
杨溪到来，更加把他心都填满，把那些沉郁哀伤都赶
大段记忆毫无防备地向他涌过来。
真吗？怎
会这巧？
他是在网上见过，有人翻出小时候照片，发现自己结婚对象曾在某时某地恰巧跟自己合过影。那条热点被转得很红，于是又有更多人回去找，然后发现同样事情，条条累加着贴在转发里。
所以，真是天意吗？
老天把云帆从他身边夺走，又送来杨溪，补偿他受过苦楚。
溪头像突然跳，回他个“好”字。
江酌深吸口气，终于略略放下心来。最起码表明，她还是神志清醒，没出什事。
接下去还是等，他没什事做，就顺着点开杨溪头像，看看她朋友圈。
杨溪是个少见安全感很足人，朋友圈没设几天可见，他可以无限地翻下去。
看到几年前她发那些虚假“秀恩爱”照片，江酌觉得有些好笑，隐隐又有点儿心疼。
其实，他经历过人生残酷，也并不亚于杨溪和她初恋男友。只不过——他比她更会掩饰罢。
他放弃外科手术台，回国来做口腔。大家都以为是因为这些年国内口腔行业增长确实好，有钱赚。
而只有他自己在无人深夜，闭上眼睛沉入黑暗，却能看见张他深爱却破碎到无法修补脸，血淋淋地躺在手术台上，动不动。
2017年9月19日晚，云帆出门开会，发生车祸，头面部受伤。
他是颌面外科专家，送来由他主刀。
二十四五岁杨溪，看着比现在胖些，笑得很甜美，眼睛清澈无比。那时美颜相机还没大行其道，她发照片也很原生态，能看见额头上痘痘红印。
有张照片是在威尼斯拍，她坐在小船船头，自己拿着运动摄像机仰拍，把脸收得小小。她背后还有条船入镜，船上也坐满游客。江酌不经意地瞟眼，突然觉得那船上有个人影十分眼熟。
再看眼照片顶上时间，2015年8月，江酌突然觉得心跳漏跳拍。
——那不就是自己吗？怎会这巧。
他赶忙放大仔细去看，确实是他，背着相机，右手还挽着人胳膊——可对方没有入镜，恰好被照片边缘分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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