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曹敬读取不仅仅是个符号,或者张脸,他读取是整个“医院”。
短短十几秒内,他从死者与活人思维与记忆中汲取天量碎片、本能、习惯和潜意识。这些纷繁复杂信息流只有个主题,就是这家医院。从医生到护士,从病人到家属,从护工到清洁工人……他们中没有人能完全解这家医院每个角落,每扇门和每把钥匙,然而曹敬却将他们每天
觉得不对劲时候,只手从背后抓住他脖子,把他按在楼梯扶手上。
“你他妈……谁啊?干吗!”
牛高开始以为对方在开玩笑,但当对方拳打在他侧腹,个冷冰冰东西按在他脖子上时候,他闭嘴。
只手,冰冷干燥,好像它主人刚从外面冬夜寒风中走进来,沿着牛高颈子往上移动,用三根手指触碰他后脑,两根手指牢牢夹住他脖子。可能是幻觉——很有可能是幻觉——牛高觉得好像有什东西沿着手指潜入自己脑子。他几乎被冻僵,无法思考,对方从容地翻拣他僵硬思绪,连他不愿意吐露秘密也翻出来。
“啊……啊啊……”牛高想吐,自己后脑好像要裂开。他产生幻觉,自己脑壳被打开,淡红色薄膜包裹着大脑像是朵花样绽开,露出内部肉块。
“感觉很难受吗?不好意思,还得劳您多受累会儿。”来人轻声细语地说。
过会儿,牛高扑通声滑倒在地。楼梯间里灯光不停明灭,曹敬转着手里金属甩棍,沉吟片刻。他把牛高挪到楼梯间角落里,从他口袋里提出串钥匙,取下其中几枚,再把钥匙串丢到他脖子里。
很久没有这,bao力地使用自己心灵感应。不仅仅是“读”,而是“掠夺”。巨大不快感席卷曹敬全身,读取牛高心灵就像是穿行于脂肪和酒精密林,头扎进黏腻、浑浊、辛辣而臭味熏天世界。以牛高眼睛去看,以牛高头脑去想,混迹于他那市侩、浅薄,充满欲望精神世界,简直是种酷刑。
曹敬压抑住自己负面情感,竖起耳朵聆听更多声音。
如同身处万米深海洋,在深黑色旋涡里,曹敬看见游荡纠缠死者在身边徜徉。巨大水压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将他压缩成个紧密小团,像是球铅丸,在深海中穿行,撕裂模糊魂灵中残存记忆和哀痛。苦楚和悲伤,绝望与忍耐,高浓度负面情感撕扯着曹敬意念,然而内心中流动愤怒与冷酷维持住铅弹强度,让它钻入个个活人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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