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响起来,地动山摇,火光冲天。蓝小姐却站得纹丝不动。
督察室便衣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他们带来她花重金托人订购船票,还有副手铐。蓝小姐说,你们知道,在上海还有—个儿子要养活。
你也知道,擅自返回沦陷区就有投敌嫌疑。
蓝小姐被带回总部禁闭室,整整关年多才得以释放。
这些事,蓝小姐从没对林楠笙说起过,林楠笙也从来不问。每个周末,他下班就离开校场,回到央行那套宿舍,就像个体贴而本分丈夫,吃完饭,有时候还会帮着起洗碗。这是林楠笙最为宁静段日子。
,直走到驾驶室,对船老大说,把船靠岸。
船老大没有看她,而是望着她身后负责人。
你要下船,只能把你尸体带回去。负责人用把手枪指着蓝小姐,说,这是上面命令。
蓝小姐没说话,盯着他黑洞洞枪口,直看到他垂下枪口,接着又垂下眼帘。
负责人叹口气,又说,还是服从命令吧,别为难自己,也别为难。
可是天傍晚,蓝小姐在饭后点燃支蜡烛,坐着,默默地盯着烛火看很久,说今天是她儿子八岁生日。说完,她低下头,目光也随之变得幽暗,又说她直以为是孩子离不开母亲,现在才明白,事实上,更多时候是当妈离
好在到上海邮路从未中断过。蓝小姐到重庆就被安排在外设稽查处,每天工作就是检查往来沦陷区信件与邮包。刚开始时候,每个月她都会给保姆家里写好几封信,薪水不够就变卖身上首饰给他们汇钱,求他们要像对待自己孩子那样抚养她儿子。可是有天,督察室人忽然来找她谈话,拿出厚厚叠信件与汇票,说,你孩子才六岁,你保姆认字吗?
这里每个星期都遭轰炸,蓝小姐说,只是要让他们知道,还活着。
过没几天,蓝小姐被调离稽查处,也被迫搬出总部宿舍。她去电话局当名接线员,每个月薪水连飞涨物价都应付不。
保姆就在这个时候让人写信来,说他儿子到该上学年龄。这天晚上,蓝小姐离开电话局集体宿舍。她在街上走很久后,闯进家外国人聚集酒廊,直到第二天早上在张陌生床上醒来,她才记起睡在身边男人是个加拿大机械师。
蓝小姐就是在天深夜决定潜回上海。天空中,空袭警报在刺耳地响,飞机轰鸣由远而近,停电后大街上片漆黑,早已跑得空无人,她却像根木头那样站在座石牌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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