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是谁?凝目细看,原来是四谷那边书铺学徒小伙计,记得他叫为三。为三没发现,就要经过,喊住他:“阿为,为三。”
不出所料,他回头。
短外褂上染着对交叉斧头图案,是斧冢书店商标。
为三只把头转过来,右手食指将压低帽檐鸭舌帽稍微抬,睁圆眼睛,说声:“咦,大爷您在这种地方做什?”
“也没做什,就住在这前面。”
据说,叶樱是夏天季语[1]。
道路两旁樱树枝叶繁茂,生机勃勃。
绿叶成荫,傲然生长,已不是能称为叶樱[2]状态,但季节还不到暑热。距离夏天还有段时间。说气候宜人是好听,但其实只是天候不顺,因此毫无神清气爽之感。
漫不经心地信步踱下宽阔坡道,有间玩具店。
不管经过多少回,都感觉唐突,与景色格格不入。但似乎仍有客人上门,店头总会看到两对带孩子父母。
这样啊,小学徒吃惊,整个身体转向。
“可是高远大爷不是住在纪尾井町还是之木那边大宅吗?以前去收过账,是记错吗?”
“不,三个月前刚搬来。没什,来养病。”
咦,大爷生病吗?祝大爷早日康复——为三夸张地说。
“不是什大病。直有点发烧,咳个不停。怀疑是痨病,求医之前,先找处幽静地方搬过来。毕竟传染给家人就不好。所以宅子还是继续留着,
今天也有个七八来岁、头戴学生帽、脸上挂着鼻涕小童,吵着要加藤清正[3]面具。母亲好像说金太郎[4]比较好。老板天花乱坠地推销着火枪或是西洋剑这类昂贵玩具,但母亲似乎充耳不闻。
老板观察小童脸色,牛头不对马嘴地糊弄说如果手上拿把西洋剑,戴清正面具绝对适合,可惜咱们店里没有卖斧头云云。其实要论适不适合,没样适合。拿着西洋剑清正公,那画面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心想拿那种玩意儿,怎可能打退老虎?要打虎,当然就得使单枪。说到底,管他是清正还是金太郎,面具就是面具,价钱应该都样,这个母亲何必那厌恶清正呢?要不干脆买火男面具[5]算,边想边路过。
经过玩具店,再前进段路,有条小径。
搬来已经三个月,常走这条大路,但从没拐进小径里,不知道它通往哪里。
走得上气不接下气,于是在路口停步,转向小径方向,结果看到个似曾相识人影匆匆朝这里走来。那人穿着短外褂,头戴鸭舌帽,背着像是背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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