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北京《花卉》杂志举办培训班。他建起个很好闻名遐迩花房,把兰州各单位花房名贵花卉引进第人民医院花房,把市场上最为时尚品种引进来。医院各科室办公室摆满四季花卉。仅年时间,市人民医院门口挂上市绿化委员会颁发牌匾当年整过他把他定为右派而现在是高官人都来他花房参观,向他要花当市场经济大潮涌来时候,他又向领导建议把花房推向市场,自负盈亏。
他在五十八岁时候申请退休,受聘于崔家崖家花卉生产基地。后来花卉基地易主,他因看不惯新主人霸道愤而辞职,自己开这个简陋花卉医院。因为名声远播,几家花卉公司老板来请他,愿出高薪,但他拒绝。他告诉,从夹边沟出来之后,他就立志永世不当干部;离开崔家崖花卉基地之后又下决心:不受雇于任何人。他说,现在不缺吃不缺穿,不担惊受怕,不逃亡不怕公安机关通缉追拿,开个花卉医院给不会养花人讲讲养花知识,天挣个十元二十元或是三十元,真是逍遥自在
高先生仍然坐在那把铺着棉垫高背椅子上,他左手放在堆满瓶瓶罐罐桌子边上,把他农民样脸朝着。他是50年代中专毕业生。他还不算很老,才六十四岁,脸上皱纹不多,但条横贯前额抬头纹很深,像是刀子刻出来沟壑。他面孔总是给人很严肃感觉,皮肤粗糙,少有笑容。他也笑,但笑容还没在脸上荡漾开来就突然凝固,笑声戛然而止。他脸上,只有那双眼睛很有特点:很黑,很亮,显出智慧、机灵、严峻和柔和神情。嗓门于巴但却洪亮。
他久久地用黑亮目光看,干巴巴声音说,逃跑经过嘛,那确实是惊险、曲折。昨天不是跟你说嘛,那是11月初个深夜,也就是牛天德到窑洞里来托付后事之后三四天不,不,记错,不是深夜,是七八点钟时间。那时没有表,原来有块,是梅花表,到夹边沟不久就叫分队长收走。刚到夹边沟时候在劳业队劳动,分队长叫陈风林。陈风林是商业厅名科长,积极得很,为向领导邀功,对下边人很严厉。是他有天把逼住,叫把表抹下来交给他。说为啥把表收走,他说防止逃跑但从开过晚饭后间隔时间估计,那时也就八点钟时间,提个棍,穿上件棉大衣,悄悄地出窑洞,往明水河车站走去
说到这儿,高先生停顿。他似乎是在努力地回忆什,又像是思考,俄而又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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