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走时候,还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这只是未来美事影子,不是本物真相。
——《希伯来书》
、星空悬在哈兰之上
他卧在榻上,睁大眼睛,翻来覆去。四下只有蟋蟀叫声,远处帐子里隐约传来吵架声音。“快睡吧,别折腾。”撒莱小声咕哝着,翻个身,又睡着。
等到她喉咙深处鼾声微微作响,亚伯拉罕坐起来,悄悄走出帐篷。为不惊动撒莱,他光着脚。
唉!这时撒莱哪里知道亚伯拉罕苦恼。眼下,他接到两项最奇特任务:检数天上繁星和地上尘沙。这是神亲口交代给亚伯拉罕,他说,你望望天上繁星,数数地上尘沙。自从开天辟地以来,接受这项使命人类或许还不是很多。们为何这样笃定?因为自从离开天辟地以来才经过十几页(具体取决于们手头拥有版本、铅字排版疏密、是否附带注释、手抄本字体流派、加入插图多寡,等等)。此时此刻,甚至还没有亚伯拉罕这个人。更准确地说,有他这个人,可尚且没有亚伯拉罕这个名字。他父亲母亲、叔伯婶婶、兄弟姐妹都还叫他亚伯兰。可怜小亚伯兰。其实他不小,都已经七十五岁。然而照他们看来,只要他还没生出能叫爹爹小子,就只能管他叫小亚伯兰。当然,实际上不是他生,而是撒莱生,尽管希伯来人家谱看起来都像是男人生男人。他只是悄悄对撒莱说过:“别叫亚伯兰,叫亚伯拉罕,你以后也得改名。”“为什呀?”撒莱问。“妻,你要是见过眼中所见,知道谁趁人不备时来拜访过,就不会问。”
亚伯拉罕来到空地上,举目仰望。亚伯拉罕活着时候,说出这句话人还没出生:“人不能两次踏入同样河流。”同样,人也不可能两次看见同样星空。们说不好哪件事更加复杂些。们只能确定,亚伯拉罕看见星空不是们眼中星空。他眼便望见北极星,无数次夜晚,他靠着它把羊赶回营地,在繁星下赶路羊群就像粼光闪闪池塘。
他想到自己未来漫长旅程,想到那时埃及、希伯伦、迦南上空北极星还暂时不会移动位置,就松口气。现在头顶北极星是天龙座α星,亚伯拉罕想,它端坐中天,切星宿都围着它环绕成圆。埃及人将对吹嘘他们天文学,说他们正在修建座指向北极星巨大陵寝。唉!可他们没有意识到,看似不动星星也要移动,那将是个更大、更隐秘圆。当子孙再次漂泊到埃及时,天龙座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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