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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探身到堂·迪亚戈胸前,最后次拿起那颗心吻吻。
“再见。”
“再见。”
他们轻描淡写地告别,尽管每个人都清楚他们不会再见。
们不知道扬命运,不知道他怎样受审讯,怎样为自己辩护。也许他没有为自己辩护,也无力为自己辩护,就像许多佛兰德人那样,令人不忍心猜测他结局。他也许被遗忘在某个黑牢,也可能断送在绞索甚而柴堆上。堂·迪亚戈回到海上,没有再踏上过佛兰德土地。跟水兵们喝得烂醉时,他往往吹嘘自己在新大陆冒险,却绝口不提那片土地,尽管他心口始终跳动着颗来自佛兰德心。他不会像乌兰斯匹格那样说:先人骨灰在心口跳动,而是说:“某人心脏在心口跳动,无法说出他是什人,有太多无法命名事物。”堂·迪亚戈死于西班牙和葡萄牙争夺丹吉尔某次战斗。在城门下,他尸体被烧得焦黑,们无法确定哪种死亡更加疼痛和灼热,只知道他心口洒满另颗心余烬,和他自己残骸混在起,几乎无从分辨。
至于胡安修士,们不知道跟堂·迪亚戈比起来,他命运结束得更美满还是更凄凉。他晚年辞去宗教法庭职务,隐居在托莱多,心钻研叙达修斯故事,希望为千多年前祖先写传记。他将叙达修斯故事改又改,但由于缺少另位友人资料,故事永远无法完整,就像永远见不到月球背面。祖先无可更改命运,使他心急如焚,活像是在观看出戏剧,明知眼前主人公即将走向不幸,本人对此毫无察觉,而自己在下面干着急却无能为力。这部传记终究没有完成。胡安死时默默无闻,在焚烧他散乱手稿时,人们找到这样几行句子,仿佛他在与笔下人物直接对话:“罗马即将覆灭,高耸城墙和水渠必将倾颓,狐狸在石缝间筑巢;而你,你所关心仅仅是不知何时、不知从何方到来回信;你可知道不会再有道路,不会再有信使,大道上散落着恺撒头像银币,也不会再有人捡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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