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故事应当怎样开头。或许不从画家时代说起,而是从他死后百年说起。现在时间是16世纪后半叶,们星球个奇异新模样正初现端倪。或者说,它在人们心中样子正在瓦解。如果要打个比方,它曾像佛兰德古画里上帝握在手中玻璃球,沉静剔透,包含世间万物。这个完美密闭玻璃球正在分崩离析,身处其间人们却并不能即刻察觉。航船驶向未知之地,人们知道海那边有坚实大陆,上面生活着虽不是古书里描绘怪物,但要说他们是和自己样人,人们也会大惊失色。现在再来看看们自己旧大陆,何等眼花缭乱景象,在地下发掘出古代大理石像,甚至是整座城,在旧书堆里发掘出沉睡已久语言和诗篇,在人人熟悉又陌生《新约》里发现新信仰,在夜空里发现星辰新规律,在身体里探查出血液流向;但人们不会因此更加睿智,也不会因此流血流得更少些。此时离比利时诞生为时尚早,低地国家①正在西班牙手中。也许只需说,们脚下土地与其上人们直羁绊甚少。们佛兰德就像片孤零零叶子,早已忘记主宰自己滋味;或者相反,它对自己主人并不在意,只是悬挂在那里,任由自己在空气中飘荡。它主人姓甚名谁,并不能改变这条或那条河道流向,也不能阻止这头或那头牛犊被割开喉咙。
现在看看谁来,们不知道他是什人,他用厚重毡袍抵御严寒,艰难步伐与其说是被风雪所阻,不如说是被什畏惧或痛苦所阻。天太冷,需要烧柴火,可是森林属于老爷们,属于尊贵国王,野兔在被撕裂前尚且可以享用神圣森林,人却不行。可从远远近近烟囱里升起这些白烟来自哪里呢,这气味是最优质椴木,还带着彩漆和焚香味道。烧红炉膛里迸起残烬,曾经是圣安东尼头颅,是圣卡特琳浓密长发,是三王来朝画板。英勇圣像破坏者②们洗劫佛兰德教堂,们尽管让议事司铎们去痛哭流涕,让英雄们先欢呼后躲藏,这是他们应得。这些抛在街角木头终于被当成木头,缺粮少柴居民们不偏不倚地对待它们。现在,不是们为圣母玛利亚披上金衣服,而是圣母玛利亚为们噼啪燃烧。现在圣像没有,但它们终究带来实实在在温暖。今天晚上怎这样暖和呀!瞎眼老祖母会这样说,然后安详睡去。整个城市天空都弥漫着焚烧圣像味道,圣徒们交融在起,从未如此亲密无间地充盈们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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