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浔忿然道,中国人自家事,怎哪里都有他们。
停停又说,今天看见咱们亲戚。几年未见,人老许多。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崔氏说,哪门子亲戚,还有闲心陪你去祭孔?
盛浔说,孟养辉。他还说过些天来看看咱们。
隔天代数课,凌佐出糗。众目睽睽之下,问三不知,这让文笙很有些意外。凌佐平日里机灵,应付这些是绰绰有余。他自己倒是不在乎神情。
到二十六这日晚上,本非节庆,孟家却摆桌宴席。文笙见盛浔脸上少见有生气。崔氏便笑说,快恭喜你舅舅去。全家都在讨他好呢。
盛浔面有喜色,问道,笙哥儿,可知明天是什日子?
文笙认真想想,摇摇头。
盛浔佯嗔道:咱们家人怎可忘本,后天是孔诞。要在文庙祭典大礼。“中堂严肃素王尊”,袁大头别不说,这点道理还是懂。自日本人来后,可有日子没好好办过。往年春丁秋丁,府县两祀,就没有着落。还记得,最后那次,府庙还是张自忠主祭。说起来都过去四年。
崔氏便说,怎没有,日本人倒是年年祭,你年年骂不是?今年好,恢复乡祭,推选你舅舅做耆绅代表主祭,说起来咱们家也真许久没这样大事。
散学,他追上文笙,说,方才课上,读篇文章,写得太好。走神。说罢从书包里拿出张报纸,印刷得不很好,字迹模糊。报题用是斗大隶书,三个字倒十分醒目,《新津报》。
文笙便说,哪里出报纸,怎没听过。
凌佐搔搔头发,说,也不知道。路过南市时候,有人塞给。可是这篇文章写得真好。这个河子玉,说尽是心里话。
文笙就接过报纸翻开,凌佐点下。他就看到
盛浔便哈哈笑,说,可不是嘛,也不枉身为“亚圣”后代。
吃完饭,盛浔兴致勃勃地将准备好祭服穿上。簇新对襟马褂,对着镜子照又照。将主祭辞郑重其事地念遍,又念遍。家子人都陪着他演习,就差三叩六拜。崔氏便说,瞧,老小孩儿似,这会子可知道体面。往日要让他把那骆驼鞍“大云儿”脱下来,跟要命似。如今也知道暖靴好。
第二日晚上盛浔回来,满脸倦容。温仪迎上去说,们都等着看《益世报》,看爹爹怎样神气。
盛浔将自己瘫在太师椅里,眼光里头,莫名黯然。半晌才说,日本人到底还是来。
崔氏愣愣,便说,来就来吧。就当没看见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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