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们去印社就勤些。楹联酬唱间,渐渐也熟识。就觉得这个女孩,是不同以往所见。不止是学问,是其中见识。有次她轻轻对说,这众年轻人,你性格未免太清冷些。想想,回道,穷则独善其身。她便说,古希腊“犬儒”,放在当下不尽适用。“少年强则国强”,二十多岁正是要昂扬时候。后来见面,她便带来厚厚迭书稿给,看上头是她手迹,实在很美。她说,敬你,所以不怕见笑。这是写小说,梁启超说,欲新国之民,不可不先新国之小说。是读国文,总觉得应该身体力行。只是不知道写得好不好。
回去细细看。女子中将白话文写得如此漂亮,真是不多。在印象中
话,只是手上摸索着,点起根烟。却也并没有吸,由它燃截灰烬。这时间暮色重,烟头彷佛星火,安静地悬在暗黑中。有阵微风吹进来,将书桌上几张纸吹到地上。文笙便弯下腰,捡起来。看到上面有十分娟秀字迹。另有方印章,颜色赤郁。
从他手中拿过信纸,看看。他将那纸铺展到桌上,小心地用手抚平。下,又下,忽然停止动作。只听见他说,又是何必去,明知是自讨苦吃。
他打开灯,看着文笙眼睛,说,你知道,走这远。离开杭州,江津,来到这里。曾自以为是天下第拿得起人,现在却只有放不下。
他苦笑声,说,罢,和你说这些,你年纪还轻。男儿难过相思苦,是没出息。
文笙想想说,最近班上流传首旧诗,记得有这句,无情未必真豪杰。虽未经过,或许也是懂得。
目光动动,沉吟半晌,说,好,就和你说说这方印章来历。
见第面,是五年前事。那时候,还在杭州读书。艺术院离西泠印社不远。们几个好金石师生,倒是常去走动。因为潘师引领,即使是青年人,在那里也很受礼遇。
有回社庆,们去。坐下不久,就有个年轻小姐过来,问哪位是毛先生。向她回礼。她说,谢谢您捐印谱,戴本孝这方,是喜欢得很。是初学,将来要多向您请教。
这小姐是往日未见过,身形单薄,谈吐却是飒爽样子。也并没有多说话,只说是姓吴。
在路上,就与潘师说,吴小姐是个女才子,听她品鉴恽寿平“问花阜”,很有见地。潘先生就对眨眨眼睛,听说她是吴隐吴先生亲戚,正在中央大学读国文,过来杭州过暑假,也在社里帮忙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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