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年末,日军攻占南京。民国二十七年春天,日本人大部队要入城消息,时起时伏。襄城人前所未有地感受到外面世界,开始与自己休戚相关。报纸上用很大篇幅报道“临沂大捷”。委员长亲自致电嘉勉,李宗仁通电全国告捷。这让人们松下口气。然而,四月底,日军集中火力,临沂终于城陷。
多年后,文笙再次看到“屠城”二字时候,脑海中闪现,是云嫂哭得死去活来身影。她在临沂十三口老家人,死于日本人枪口之下。其中包括她刚刚成年大儿子。
这件事让卢家人紧张起来。云嫂哭声,令种与死亡相关钝痛,变得切身而切肤。
出门去,周遭人,似乎更平添分惊恐。然而这惊恐中又含有迷茫。他们看到街面上日本街坊,依然如前。礼节周到,似与他们之间并无间隙。但是,他们还是在内心退后步。因为,这时彼此各自同胞,正在不远处台儿庄血战。
终于有日,在文笙第个年记忆中,响起空袭警报声音。这声音来自个叫作“玉仔坊”地方,尖厉而悠长,响彻全城。人们开始没命地奔跑,拖家带口。他们知道,z.府军先前建造防空洞终于派上用场。开始,他们抱着惶惶不安心情,躲在漆黑洞穴里,屏息等待。但是,这种警报变得越来越频繁,成为日常生活部分。所有人呈现出麻木,警报响起,他们有条不紊地带上蜡烛和食物,将防空洞进行适当布置。在微弱光线中,女人做起针线活,男人则百无聊赖间,开始争论。关于这场战争会打多久,关于未来会否有新总统,甚至所谓“共和”,会不会为中国带来个新皇帝,等等。孩子们在大人之间穿梭,吵闹,哭泣,口中唱着支童谣:玉仔坊,拉警报,日本飞机要来到。先炸般若山,后炸津浦道。
就在这怠惰童音中,人们突然感受到地面震颤下,同时听到远处巨响。这巨响,点点地扩散开来,氤氲回荡。
许多人暂时失去听觉,昭如是他们中个。她耳鼓疼痛下,同时,感受到大地再次颤抖。她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周围人,有站起来,开始惊慌地向出口奔跑,却踩到躺在地上人。情势变得有些混乱。她看见人们激烈动作、表情,然而,在双唇开合间,却没有任何声音。她看见,自己儿子文笙,向她身边靠靠,开口对她说句话,神态严肃。她努力地辨认,然而,什也没有听见。
日军炸弹,终于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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