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浔便道,这寺得名,甚为传奇,说是是安禄山在此起兵叛唐,思独乐而不与民同乐之故。不过话说回来,究竟没落得个好下场。匾上字也有些来头,话说是严嵩题。
昭德眯眯眼睛,说,勉庵字精谨得宜,无笔无来处。司马光说,才胜于德,在他身上极准。《礼记》中“独乐其志,不厌其道”。虽是青词宰相,因人废字大可不必。
这时候,笙哥儿却嗯嗯咿咿推昭如往前走。众人才看到,山道两厢分立两尊塑像。昭德便说,是这哼、哈二将吓着孩子,也不知什人手笔,偏要将面目绘得这样恶。
便直上观音阁去。待站在这十面观音面前,昭如也暗暗赞叹。观音立在须弥座
主,却让族里叔伯们说多少年。
昭德便不再言语,半晌过去,突然说,现在想来,他这枪,倒害对比翼鸟。
昭德身子不好,盛浔便来得多些。如今下野,弃盐运使差事,他整个人倒轻省许多。可因为前儿事,昭德对他始终还是不冷不热。
他便坐下来,与昭如说话,听说姐夫队伍已经在烟台登陆,这柳珍年五个步兵师,倒有三个倒戈,重投到张、石门下,而今已经快打到牟平。
昭如便说,是啊,照这情势,不到过年姐夫就该回到天津来。
这话是说给昭德听。两个人说完,对视下。昭德倚在窗边,倒像是没听见他们说话,远远地,不知看向哪里。昭如便也走过来,见她目光正落在灯火通明地方。那是马可波罗广场。
这广场中央高耸着支石柱,上面是个女神塑像。听说也是从意大利国运来,为纪念他们欧战胜利。女神手中高举着把剑,剑锋所向,正对着这窗口。昭德眼睛有些失神。
盛浔道,你们这样总窝在家里,究竟不是办法。寻个天好些日子,出去走走。不如远些,去独乐寺。大姐也有日子未去进香礼佛。
这日,行人便去蓟县。话说蓟县这地方,属河北境内,却紧挨着天津北面儿。路上,来往络绎也都是乡人。到底是比城里开阔许多,人便也觉得爽净。昭德路默然,脸色却红润些。只是路实在是不太好,颠颠簸簸,到县城里,已是午后。
行人到山门前,便见有两个小沙弥在门口垂首迎接。昭如见山门梁柱粗壮,斗拱雄硕,也算是气势宏阔非常。抬首便可瞻南面檐下正中,悬有“独乐寺”匾额,她便脱口而出:“民欲与之偕亡,虽有台池鸟兽,岂能独乐哉?”偌大间寺庙,以“独乐”为名,却真是不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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