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朝对方走去。
爸爸跪倒在妈妈面前，膝盖撞在地板上发出很大
声响，蕾妮知道他明天
定会淤血。
妈妈靠过去，双手伸进他发丝中。他把脸埋在她腹部，开始发抖哭泣。“对不起，
只是太爱你……爱让发疯，比平常更疯。”他抬起头，泣不成声。“不是故意。”
“知道，宝贝。”妈妈跪下，抱着他前后摇晃。
蕾妮感觉她世界突然变得好脆弱，整个世界都好脆弱。她几乎不记得“以前”生活，或许其实她完全不记得，或许她脑中印象——爸爸把她扛在肩上、拔下雏菊花瓣、拿着蒲公英给她吹、睡前读故事给她听，说不定这些都只是从照片上取画面，建构出想象生活。
自己很
解家人，没想到他们完全不是那样，之间差异变得像沙漠样无边无际，满是碎玻璃与尘土。
“们必须理解、原谅。”妈妈说，“当所爱人生病时候、苦苦挣扎时候，这样做才是爱他。就好像他得癌症，这样想就对。他会好起来，定会。他真很爱们。”
蕾妮听出妈妈快哭出来，这样感觉更糟，仿佛她泪水加以灌溉，让这样丑恶成长茁壮。蕾妮将妈妈拥进怀中紧紧抱住，抚摩她背，妈妈也曾经无数次这样安慰蕾妮。
蕾妮不知道她在那里坐多久，抱着妈妈，次又次回想那恐怖幕。
然后她听见爸爸回来声音。
她不知道，她怎
可能知道？妈妈希望蕾妮像她样，轻轻松松假装没事。即使道歉像保证会悔改承诺样不可靠，依然必须原谅。
多年来，从小到大，蕾妮都这样做。她爱爸妈，两个都爱。即使没有人告诉她，她依然知道爸爸内心黑暗很不好，他做事不对，但她相信妈妈解释：爸爸生病，他知道错，只要她们够爱他，迟早他会好起来，变回“以前”样子。
只是现在蕾妮再也不相信。
现实摆在眼前：冬天才刚开始。寒冷黑暗还会持续很长很长段时间，她们孤立无援，和爸爸起被困在这间小屋里。
没有119可以求救。直以来，爸
她听见蹒跚步伐踏上露台，他摸索着想打开门锁。妈妈定也听见，因为她手脚并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推开蕾妮，同时说：“上楼去。”
蕾妮看着妈妈站起来，染血湿布掉落，接触地面发出啪嗒声。
门开，冷风蹿入。
“你回来。”妈妈喃喃地说。
爸爸站在门口，脸上写满痛苦，眼眶含泪。“珂拉，天。”他声音沙哑哽咽，“当然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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