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和初枝谈论这些,告诉她,这种有所保留的爱对他而言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初枝否认自己对爱情有所保留,她对他解释说自己对感情的压抑是不自觉的。她说,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都被小心翼翼地教育要避免流露自己的感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的感情是浮浅的。她说,如果他能够学会倾听的话,她的沉默也能传达一些讯息。但是,伊什梅尔心中仍然怀疑自己爱她比她爱自己更深,并总是为此担忧。
他发现,初枝有着一些近乎宗教的信念,这些他很小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们曾经谈起过这些,她坦言,她脑海中总是时刻不忘几条自己所坚信的基本原则。比如,一切生命都不是永恒的,这是她每天思考的问题。一个人要行事谨慎,这是很重要的。初枝解释道,因为每一个行为都会对其将来灵魂归往何处产生影响。她坦陈自己因为瞒着父母与他幽会而在道德上深深自责。在她看来,自己肯定要为此承担后果,任何人的隐秘行径都终将被人发现并为此付出代价。伊什梅尔长篇大论地加以反驳,他认为上帝不可能将他们的爱情视为错误或罪恶。初枝说,上帝是在人的心中;只有她自己知道上帝希望她做什么。她还说,动机是很重要的——为什么不敢告诉父母自己和伊什梅尔幽会的事呢?这是最为困扰初枝的问题——她要知道自己的动机所在。
在学校的时候,伊什梅尔在初枝面前不冷不热,初枝渐渐教会了他装作对她熟视无睹。初枝则十分擅长装作全神贯注的样子,她穿着缝褶整齐、衣袖宽松、衣领带褶边的花格子罩衫,头上戴个蝴蝶结,下穿百褶裙,将书本抱在胸前,在走廊上与他擦身而过。她就那样,带着一丝毫无矫饰的冷淡从他身边经过。起初,这令伊什梅尔既惊讶又难受。她怎么能够在内心火热的同时表现出如此冷淡的样子呢?渐渐地,他也学会了享受这样的相遇时刻,尽管他的冷漠与她相比常常带有做作的痕迹,而且经常流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焦虑,不敢正视她的目光。他甚至还学会了假装和她打招呼。“考试好难啊,”他下课的时候说,“你怎么样?”
“不知道,我不够用功。”“你做了斯帕林的作文吗?”“我试着写了。写了差不多一页纸。”“我的也是。略微长点。”
他们接着便理好自己的书,与舍利丹·诺尔斯、东·霍伊特或丹尼·霍尔巴克一起离开教室。
在一九四一年的草莓节,他看了镇长给草莓公主初枝加冕的仪式。镇长为初枝戴上花冠,又将一条绶带披到她肩上。初枝和另外四个女孩一起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