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五天,他以宗教般的热忱前去窥探。每天晚上,他都告诉自己第二天不再来了,但是到了第二天的黄昏,他又忍不住想出门走走,这一走便又成为一次“朝圣”。他感到内疚和羞愧,他登上她堆放草莓的高坡,在她家田边停下。他不知道其他的男孩是否也会做同样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偷窥是否属于病态。但是,他只要看到初枝又一次出来收衣服的时候便感到身不由己了,她的手优雅柔美,把衣夹子丢在栏杆上的一个桶里,然后把衬衫、床单和毛巾一一叠好。有一次,她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掸着夏天裙子上的灰土。她熟练地把长发绾成一个结,走进屋去。
在他偷窥她的最后一晚,他看见初枝在离他蜷伏处不到五十码的地方倒了一桶厨房废料。她像往常一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走廊的灯光下,出来后轻轻地带上门。当她朝他的方向走来的时候,他的心不禁颤了一下,随后便仿佛心脏停止了跳动一般。他这下能够看见她的脸,听到她的木屐橐橐的声音。初枝顺着草莓垅走过来,将垃圾桶倒拎过来,把垃圾倒在肥料堆上。她看了看月亮,蓝色的月光正好照在她脸上。然后,她便转身从另一条路走回屋去。她一只手盘着后颈部的头发,一只手拎着桶,回到走廊上,他透过覆盆子藤的间隙瞥见她一眼。他等了一会儿,她出现在厨房的窗前,头部周围有一圈暗弱的光。伊什梅尔弓着身子悄悄靠近,他看见她正低头洗着自己的头发,手指间堆着肥皂泡。在伊什梅尔周围,正在生长的草莓散发出芬芳的气息,弥漫在夜晚的空气中。他继续靠近,这时今田家的狗从屋后跑了出来,他赶紧待住不动,随时准备逃跑。那只狗嗅了一会儿,鸣鸣地叫了两声,便慢步朝他走了过来,任由他拍拍它的头和耳朵,又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掌,并躺了下来。这是一条上了年纪,牙齿有些松动,身体也渐渐失去平衡的黄色老猎狗,她毛很少,走路时背部有些摇晃,优忧郁的眼睛里总是泪汪汪的。伊什梅尔摸摸她的肚子。狗灰色的舌头摊在地上,胁部不停地起伏着。
过了一会儿,初枝的父亲来到走廊上,用日语呼唤这只狗。他又喊了一声,用低沉的声音发了个命令,狗抬起头,吠了两声,站起来,跛着脚走了。
这是伊什梅尔最后一次在今田家偷窥。
草莓季开始了,早晨五点半的时候,伊什梅尔在南海滩那被寂然无声的香杉树所荫蔽的林间小道上看见了初枝。他们都要去新田先生家干活——他付的钱是岛上所有草莓农场主中最高的——三十五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