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后,整个宿舍昏暗无比,门口住人半个身子躺出床外,条胳膊勾着床栏杆。层层肮脏蚊帐让光线透不过来,空气浑浊不堪。地上每走步都是黏滞,都像是铺层蟑螂胶。宿舍里四个人都以各种姿势躺在床上,让人判断不清他们是否还在呼吸。然后撞倒个可乐瓶子,瓶子里流出橙黄液体,也没胆量去扶起来。
说:“崔晨?”
角落里个干瘪声音响起来,带着剧烈咳嗽,蚊帐晃动着,灰尘漂浮起来。
“啊?”他说。
“你相机。”说。
。他们觉得是新生给原本精致校园带来片荒地,而这片荒地在老广院看来,不过是“多养几头猪”,每天澡堂下水道口附近,“随处可见堵塞出水口猪鬃”,以及新生在食堂吃饭时“把食物拱出食槽,让食堂变得更脏更臭”。他们在教学楼张贴大字报谴责新生,并称新生中有些“活跃投机倒把分子”,正在“企图控制学校资源”。
觉得张贴大字报也是老广院里少数“活跃投机倒把分子”。大部分老广院土匪基本都窝在宿舍里,他们赤裸上身,身体撑在窗户那,挠着腋窝,破烂蚊帐从窗口连着蜘蛛网荡出来,并虎视眈眈地看着楼底下流动人群。
“其实这是穷途末路。”看大字报后郭仲翰说,“他们是最后批老广院学生,以后这个学校就没,所以疯。”觉得郭仲翰说不对,因为亲眼见过老广院生存状态。
第次社团活动结束之后,有天王子叶把叫下楼,递给个相机,说上次社团活动借不是学校相机,而是老广院宿舍。
“但们社团活动没有借过相机啊!”说。
他扶着栏杆,勉强地撑起身体,想要坐起来,床摇摇晃晃,忙说:“别下来,给你放这吧。”
崔晨说:“啊。好。”就虚弱地,如释重负地躺下,仿佛那已
“借,不过忘记带。”王子叶天真地看着。就断定她是借社团之名给自己借个有长焦头相机。
“现在得把它还回去。”她说。
“你为什不让郭仲翰还?”说。
“因为,听说那里很危险。”王子叶天真地说。被这丑陋嘴脸恶心得要吐,拿起相机就走。
来到二楼时,踏过从没有踏过那条线,向走廊深处走去,股恶臭像锤子般砸过来,每个宿舍门口都堆着垃圾小山。敲敲那间宿舍门,没人应答,但是敞着条门缝。从门缝里传出另股恶臭,暖烘烘好像储备许多年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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