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想要的不只是爱情!”
他忍不住打断了她。
“我的意思是——我是说——这都是你的想象,他卷款潜逃的原因我们永远不会知道。所以——什么都有可能。”
等她再转过头去观望对窗,红发女人已经不见了。
她关起了水龙头。
局相同的另一栋单位里,同样是厨房的窗口前,站的是一个身材雄健的三十多岁男性,他正把洗净后的一颗苹果,递给了刚刚走到他身边的另一个男子。
“阿峰,你知道我在看那个新闻的时候想起了谁?”
“谁?不是安德森古柏吗?”
“是你那个同学,丁崇光。挖空家里资产卷款潜逃的那个。”
继续盯着对面动静的同时,在她的意识中的某扇窗口,一盏微弱的光也在那一瞬间突然闪了一下。她什么也没看清楚,但是某种视觉暂留的模糊影像又好像呼之欲出。对面的窗景里出现了第三人,比另外两个男子年纪稍长的一位女性,一头染成蔓越莓红的短发。
但是她想跟他继续讨论爱情。
因为她发现,竟然这是一个他俩生活在一起二十年却从来没有真正触碰的话题。
或者他想要的不只是爱情——多么有趣的一句话。在她的世界里——也许该更精确些,“在像她这种所谓异性恋女性的世界里”?她即时在脑袋里将前提修正——大家都相信一句话,那就是爱情是女人的全部。难道都没有人发现这句话的矛盾吗?如果爱情真的是女人的全部,为什么还需要婚姻?相爱结婚,成家生子,这是大家都在依循的顺序。爱情与婚姻总是绑在一起,走不进婚姻的爱情不是成了*情,就是被冠上“一段错误的感情”收场。成了家人,成了亲情,皆大欢喜。也许只有将婚姻的选项彻底排除,才能真正回答爱情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吧?可是她大半生都过完了,没有这个机会让她
“那关丁崇光什么事?”
红发女人注意到了来自对面的目光。侧身站立的那女子,也许并不是靠着眼角余光,而是凭着某种第六感发现到自己正被偷窥而倏地回望。这让Angela不自觉退后了半步,几乎认为那女人是自己的幻觉。
“那时候我就有怀疑,他会不会是gay。你都没有感觉吗?”
男人短促地笑了两声,耸耸肩不予置评。“gay的脸上没刻字,我不会没事去猜我身边的人谁是或者谁不是。”
“我这样想没有恶意,只是我一直觉得,他卷款潜逃这件事会不会跟他是gay有关?可能真的在台湾活得太痛苦了,他想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才可以真正追寻他渴望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