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就要惊天动地的做爱了,我却还在这边讲这些
名的人,已经过世十年了。”
奈美子小姐探寻我的目光似的看着我笑。
“如果你以为我是一个寂寞的未亡人,所以打电话召来年轻男人作陪的话,那就有点偏差了。他是一个在性方面非常开放的人。从年轻的时候开始,我们就会跟其他的夫妻交换伴侣,享受性爱派对的乐趣。可是后来他染上重病,是一种用药物和手术也治不好的病,我先生很想继续活下去,可是没有人能抗拒得了已经注定的死亡。躺在疗养院时,他的愿望就是活过下个结婚纪念日前的这几个星期。跟同一个伴侣在一起的时间越久,纪念日就会相对地增加。第一次见面的日子;第一次上床的日子;结婚纪念日;两个人的生日;大吵一架言归于好的日子;盖好一直希望拥有的房子的日子等等。他经常说,就算我死了,我也希望你能以一个女人的身份继续活下去。纪念日当天,你就一边想着我,一边跟其他男人做爱吧!我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看着你迎向美丽的高潮。可是,他终究没能活过我的生日。”
我默默地听着。奈美子小姐充满肌肉的手微微地紧握着。
“我是德国籍的,回到德国时我是有男朋友,但是这次的音乐会是三年前就决定了的,没办法更动,所以我请御堂小姐帮忙。我先生对东方男子也情有独钟,所以每次我们到日本来时,就会成为那个俱乐部的座上客。阿领曾经有失去过亲近的人的经验吗?”
我想到妈妈,默默地点点头。
“那你应该可以体会吧?以前我总认为死亡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就像昼夜完全区隔开来一样,是发生在其他世界的事。可是一旦身边的人走了,死亡的世界就一下子来到你身边了,昼与夜之间有着黎明和黄昏。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着百分之百的光芒,也没有百分之百的黑暗,生与死就像馅饼的面皮一样,一次又一次折叠而成的。这与宗教或哲学完全无关,纯粹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可是我从来没有如此确定过一件事。我感受到我的先生现在就在这个房间里。哪,就在那边。”
奈美子小姐将右手举向洞开的窗户。黑色的绉折衣服笔直地伸展着。
“他站在那个窗框上。是的,大约浮在半空中十五公分高的地方,我来日本参加音乐会的时候,总是会预约这家饭店最角落的房间。因为他说过,他不喜欢不能开窗的高楼饭店。你看看,虽然身在另一个世界,但是被凉风吹拂而过的舒适感好像是一样的。”
奈美子小姐喝光香槟之后,对着我露出有点害羞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