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伊月小姐在美术馆里做解说的情形。她不但对作品的美感和技法有独到的见解,而且像用利刀切鱼一般,很流畅而犀利地讲解作家如何去面对当代的问题,以及如何去突破困境等。伊月小姐不喜欢模模糊糊的暗示,比较偏好意义明确的作品。
她那些在黑皮低跟便鞋当中的指尖,开始在我面前微微上下抖动着。那失去清晰感的眼球表面凝聚了带若粘稠性的光芒。伊月小姐把视线落到地板上,快速地说道。
“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晚上即将发生的事情做准备。可是,如果阿领不喜欢看中年女性尿尿的话,你可以现在就回去,那是你个人的决定。不管决定是什么,我都会支付事先预定好的报酬。”
我想她大概找过一个以上的男人尝试,结果大部分都被拒绝了吧?我垂着眼睛,
像现在的我一样明确地说出自己的欲望。就这一点来看,我也算是成熟了吧!”
“您跟那个第一次看你尿尿的男人后来怎么样了?”
伊月小姐很干脆地点点头。
“我们之间的性爱像嚼沙一样地乏味,可是让他看我尿尿的感觉却让我很兴奋。我在十八岁那年找到了从八岁之后就一直寻找着的恍惚感,之后就更不得了了。我对学校那些优等生、男孩子完全没兴趣,一到休假,就跑到朋友不会去的不良场所,等着男人来搭讪。出门之前,我尽可能地一直喝冰水,想起来也真是可爱。在等待男人搭讪的那段时间,就在不让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原地踏步,因为我要忍住尿意。可是再强烈的快感也总有麻痹的一天。”
伊月小姐说着,将两只手的手掌心伸向设计成倾斜状的天花板,缩着肩,我抬眼一看,上面有映着夜色的天窗。
“渐渐地,让陌生的男人看我尿尿已经不能满足我了,做这种事确实让我有肉体上的快感,可是,拿路上擦身而过的男人当对象,却无法让我获得精神上的满足感。于是我开始想找一个可以了解我,具有某种程度的知性,能够与我共有文化背景……然后……是的,偶尔又可以针对柏拉图的精神学说跟我对谈的对象来看我尿尿。可以的话,我甚至不要做爱。可是,这种男人太难找了。”
然后她很难为情似的又补充道。
“不对,正确说来是有过一个,他是我在留学期间认识的韩国学生,不但要他看我,而且还经常讨论尿尿的种种。那段时间真是我的青春时代。”
伊月小姐的表情变得好严肃,好像拒人于千里之外一样。
“我跟你约了三次会,让你了解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已经多多少少了解我的兴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