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骤然间凝结,大家屏息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过了一会儿,花房出来缓和气氛:“我们这些人出道之后,出版业貌似越来越不景气
的话,就只剩下写实派的花房健嗣、黑色幽默小说的长谷川爱和写正统现代小说的青田耕平了,噢,还有……”江良说着,把目光投向了一个坐在沙发另一头、还有点大学生气的男生。只见那男生呵呵地笑着,穿着打扮既不合季节,也跟这夜银座的气氛格格不入。
“还有杂家矶贝久这四个人了。我个人觉得,青田或者矶贝的可能性最大。”
不能不说矶贝是个奇才,他总能从一个非常极端的开篇,将整个故事引导成一个既现实又感情饱满的人性剧,因此年轻读者对他甚为追捧。其实他也入围过一次直本奖,只是评委会认为他的小说缺乏现实性,虚构成分太多,以致最终与直本奖擦肩而过。
他还是那样呵呵地笑着:“我觉得四个人都有可能。”
二十四岁成名出道,获奖机会还多着呢,何况书的销量一直都那么好,今年更是接二连三地被翻拍成电影电视剧……突然,耕平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下意识地和矶贝比较,为什么会这样呢?十年前同期出道的作家对耕平的评价都非常高,可能是成名作的印象还鲜明地留在他们脑子里吧,耕平想。
一直在一旁安静倾听的青友会唯一直本奖得主山崎玛莉亚终于打破沉默:“我同意江良的观点。矶贝的新锐与天赋,耕平的流畅与哀婉,两个人各有特点。要不,我们来赌一把如何?每注十万日元,谁中了就全归他。”
“各位,”耕平插了一句,“还是不要当着我们的面吧。”
“那可不行!耕平,你也要下注呀。你打算买谁?”山崎与耕平同龄,穿着一条华丽得丝毫不亚于女招待的连衣裙,自然流畅的小波浪卷发与十年前认识她时一模一样。
结果,矶贝以五票遥遥领先,赌耕平的有两个,也有一个赌花房健嗣的,那就是花房健嗣本人。公布完毕,片平把写好结果的纸杯垫宝贝似的放进夹克的夹层口袋,然后说道:“虽然不知道这张纸何时才有用,但到了那时候,我们就可以拿这笔钱给那个得奖者办一个庆祝会啦。”
“是啊,一定会有这一天的。”不愧是曾经的直本奖得主山崎,言语中霸气微露。自认入围已艰难的耕平,平时连做梦也不敢想拿奖的事。这时,一直让他备受煎熬的出版量削减一事也涌上心头,一不小心,他说漏了嘴:“今天我跟编辑见了一面,她告诉我说,新书只能印七千本,本来说好是八千本的。哎,我几乎看不到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