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显得楚楚可怜,大马仿佛受到了刺激,远远的,湿漉漉的,伸出两根手指做成一张嘴的模样,但并没有什么压迫感,甚至还有点开心。女孩似乎突然有所察觉(其实她先前那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有点像是突然装出来的),把手稍稍移开,从风帽暗暗的深处瞟了卢乔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不以为然,又像在估量有教养的人应该保持一个什么样的距离。在蒙帕纳斯—比耶维纽站下车的人很多,卢乔现在完全可以把报纸抽出来了,仿佛一匹马在嘶叫,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带着一种嘲弄的专注,研究起那只戴着手套的小手来。他没去看那女孩,女孩这时已经把目光垂下,看着自己的一双鞋子,现在那双鞋在脏兮兮的地面上已经能分辨得很清晰了。车里空了许多,那个爱哭的小女孩还有身边好多人都在法居耶站下了车。列车启动时剧烈地一晃,两只手套在横杆上都猛地一紧,隔开着,各用各的劲,可自从列车停在巴斯德站的时候,卢乔的手指就开始向黑手套那里摸索过去,黑手套没有像上次那样退缩,而是好像在横杆上放松下来,于是,先是两根手指,接着是三根,最后卢乔整只手都轻轻柔柔地压了上去,似握非握的。车厢里几乎空了,志愿者站,车厢门打开了,女孩没有抬起头,单脚着地,慢慢转过身子,和卢乔面对面站着。车行到志愿者站和沃吉拉站中间的时候晃动得厉害,女孩这才看了他一眼,风帽的暗影里一双大眼睛专注而严厉,仿佛等待着什么,没有一丝微笑,却也没有丝毫责难,只有无穷无尽的等待,卢乔感到隐隐的不安。
“每回都是这样。”女孩开了口,“真拿它没办法。”
“哦。”卢乔答道,他加入到这场游戏之中,可又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这游戏为什么一点也不好玩,为什么自己不觉得这是一场游戏,可它又不可能是别的,没道理去想象它不是游戏还能是什么。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女孩又重复了一遍,“她们不理解,或者根本就不想理解,算了吧,真的是没有一点办法。”
她在对着手套说话,好像在看着卢乔,其实是视而不见,那只小小的黑手套被棕色大手套包在下面,几乎看不见。
“我深有同感。”卢乔说,“它不可救药,真的。”
“那不一样的。”女孩说道。
“一样的,您看见了。”
“不说这事儿了。”说着,她垂下了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当然,游戏就是这样的,可为什么一点也不好玩,为什么自己不觉得这是一场游戏呢,但它又不可能是别的,没道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