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衣男人一动也不动,正在街边守候着宛达。“可这并不是我们俩,”宛达想,“是那几个没穿衣服在大街上走着的成年女人,不是我们俩,这就像是在噩梦里一样,你以为自己在那儿,其实并不在,罗伦莎姨妈不会让我继续做这种梦的。”她真希望能向罗伦莎姨妈求救,把她从这条街道上解救出去,不要让她扑倒在火车轮下,也不要再让插图上那个守候在街道尽头的黑衣男人出现了,特别是现在,她正围着街区兜圈子(“直接回家来,别想在大街上疯疯癫癫地胡混。”这话是阿黛拉姨妈说的),黑衣男人走上前来,问她几点了,又慢慢把她堵在那条没有窗户的巷子里,一步一步地,她被挤到那堵长满了爬山虎的墙前,她像在噩梦中一样不会喊叫,不会哀告,也不会保护自己,可即使是在噩梦里,也还会有一线生机,因为有罗伦莎姨妈在,有了她的安慰,有了她的抚摸,再喝上一口清凉清凉的水,什么都会消失的。上一次那个下午,她被堵在小巷里的时候,也出现过一线生机,那时,宛达拔腿就跑,头也不回,一直跑回家中,插上了门闩,又把格洛克叫过来看住大门,因为她无法把真相都告诉罗伦莎姨妈。此刻,一切都和先前一样,只是小巷里再也没有哪怕一丝的缝隙,想逃却无路可逃,想醒又醒不过来,黑衣男人把她堵在了墙根,不会有罗伦莎姨妈的抚慰了,天色已晚,她孤零零一个人,眼前是那个总问她几点了的男人,他向墙跟前走来,把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宛达已经紧紧贴在爬山虎上,男人离宛达越来越近了,黑衣男人这次不再问几点了,一只蜡黄蜡黄的手用什么东西撩开衬裙顶住了宛达,男人在她耳边说,别乱动,也别哭,咱们来做一回小特莱莎教过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