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渴望,不是去了解女人所希望的是什么。”尼采的音调尖锐并冷淡。“我的希望是避开她们。女人既堕落,又掠夺成性。或许,单单说我配不上她们就够了,并把事情留在那一点上,那终究只可能是我的损失。有时候,一个男人需要一个
·莎乐美?”
“不!她不值得我的愤怒。我感到厌恶自己,愤怒于我迫使自己去渴望这样一个女人的情欲。”
这种悲痛,布雷尔怀疑着,会比妄想或寂寞要好些吗?把路·莎乐美逐出尼采的心里,只是这项程序的一部分,我同样需要去烧灼留在她的位置上裸露的伤口。
“为何对你自己这样的生气呢?”他问道,“我记得你说过,我们都有我们在地窖中狂吠的野犬。我多么希望你对你本身的人性,能够更宽容些、更有雅量!”
“记得我那个笃信的句子吗?我对你引用了许多次,约瑟夫,‘成为自己的存在’,那不只是意味着要去让你自己完美,还同时不要被他人的阴谋所害。不过,即便是与他人的权力陷入争战,也好过被这个甚至从来没看见你的女人——自动机器的荼毒!那是无可饶恕的!”
“而你呢,弗里德里希,你曾经真正地看见了路·莎乐美吗?”
尼采的头抽搐着。
“你的意思是什么?”他问说。
“她可能扮演了她的角色,但你呢,你所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你和我,跟她有这么大的差别吗?你看到了她吗?或者,你是否仅仅看到了一个猎物——一个弟子、一块你思想的园地、一个接班人?或者,也许像我一样,你看到的是美丽、青春、光滑如缎的枕边人、一具发泄情欲的化身。况且,你跟保罗·雷像猪一般的竞争,她不是那赢家的战利品吗?当你第一次见到她之后,你要求他代表你去向她求婚时,你有真正看到她或保罗·雷吗?我想,你要的不是路·莎乐美,而是某个像她这样的人。”
尼采一言不发,布雷尔继续下去,“我将永远不会忘记我们在瑟默铃格海德的散步。那次散步,在如此丰富的面相上改变了我的生命。就我在那天学到的一切东西之中,或许,最有力的洞见就是,我与贝莎没有关联,我只是将一些私人意义,替代地联结、附着到她身上——这些意义,跟她完全没有丝毫关联。你让我明白,我从来没有以她真正的面貌看待她,我与贝莎都没有真正地看到对方。弗里德里希,这对你来说,是否同样是真的呢?或许没有人真的犯了错。或许,路·莎乐美被利用的,就像你被利用的一样多。或许,我们这群受苦的同伴,全都无法看到彼此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