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有所不
只能辨识出几个字,好几次你叫着玛蒂尔德,而且我同样听到贝莎的名字,你是在说到你的女儿吗?”
布雷尔迟疑着。怎么回答呢?他想要冒险告诉西格一切,然而,他的直觉却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西格毕竟只有26岁,并且视他为一个父辈或一个兄长。两个人都习惯于这种关系,布雷尔不准备要遽然改变它所带来的不自在。
此外,布雷尔知道在牵扯到爱情或肉欲上,他的年轻朋友是如此生涩与气量狭小。他记起他近来如何借口宣称所有的神经官能症都起源于性生活,让他受窘又困惑!而就在不久之前,西格是如何义愤填膺地为了施尼茨勒的沉溺肉欲,而谴责了年轻的他。由此,对于一个41岁的丈夫着迷于一个21岁的病人,又能期望西格会谅解多少呢?尤其当西格是绝对站在玛蒂尔德的战线上的时候!不行,对他吐露秘密会是个错误。最好是跟麦克斯或尼采去说!
“我女儿?我不确定,西格。我记不得了,我母亲的名字也是贝莎,你知道这点吗?”
“喔,对啊,我忘掉了!不过,她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约瑟夫。为什么你会在现在跟她道别呢?”
“或许,我从来不曾让她真正地离去吧。也许,人在能够成为他本身思想的主人之前,必须先把这些事给逼出来!”
“嗯——有意思。让我们看看,你还说了些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听到,‘不再行医’,然后就在我叫醒你之前,你说:‘老到难以重新来过!’约瑟夫,我的好奇心快要爆炸了。这一切是什么意思?”
布雷尔小心地斟酌着字句,“我所能告诉你的是这样子,西格,这全部都与那位穆勒教授有关,西格。他迫使我去考虑我的人生,而我了解到,我达到一个关卡,我大部分的选择都已成为过去。然而我想要知道,去做了不同的抉择会像什么样子,去经历另一种没有医学、家庭、维也纳文化的生活。所以我尝试了一个思想实验,去拥有让我自己解放于这些任意模型的经验,去面对混沌,甚至去进入某种相反的生活。”
“那你所学到的是什么?”
“我依然感到昏沉,我需要时间去理清一切。我清楚感觉到的一件事情是,不要让你的生活控制你。否则,到头来,你在40岁的时候,会感到你不会真正地活过。我学到了什么?或许是去体验现在,以致我在50岁时不会带着悔恨来回顾四十几岁。这对你也很重要。每个熟知你的人,西格,都了解你有非比寻常的天赋。但是,你有一种负担:土壤越丰富,耕耘的失败就越不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