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难的问题,但是我一向对我的病人提出这个问题。我拿它来问过你,现在轮到我来回答它了,我请你治疗我的绝望。”
“绝望?”尼采松开了他紧握的公事包,并且向前倾身,“哪种绝望?我看不出有绝望啊。”
“不是在表面。表面上,我似乎过着一种令人满意的生活。不过在外表之下,绝望掌握了一切。你问我是哪一种绝望?让我说,我的心智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被外来的污秽念头侵袭与攻击。其结果是,我感到自卑,而且我怀疑我的诚实。虽然我关心我的太太与我的孩子们,但是我不爱他们!事实上,我为被他们所禁锢而感到憎恶。我缺乏去改变我的生活,或继续过下去的勇气。我已经找不出我活下去的理由——那个关键的理由,我被年华老去的念头所盘踞。我每天都离死亡更近了一步,我惧怕它。尤其可怕的是,z.sha有时潜进了我的心灵。”
在星期天,布雷尔频频演练他的回答。不过,考虑到潜藏在这个计划之下的欺瞒,它今天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变得很诚挚。布雷尔知道他是个差劲的说谎者,虽然他必须掩饰这个天大的谎言,他的提议不过是吸引尼采接受治疗的一种手段,他决定就其余一切事情据实以告。由此,他在言谈中以略为夸大的方式,来表现有关他自己的实况。他同时尝试在所选择的焦虑上,尽可能与尼采本人未说出口的忧虑以某种方式契合。
有一阵子,尼采真正显露出震惊的模样。他微微地摇着他的头,显然不想与这个提议有任何牵连。然而,他所有的困难,在于明确地陈述一个合理的反对立场。
“不,不,布雷尔医生,这是不可能的。我无法做这种事,我没有这种训练。想想风险吧,所有事情都可能会变得更糟。”
“但是,教授,没有所谓训练这回事。谁是受过训练的呢?我可以向谁求助呢?向一位医生吗?这种治疗,不是医学训练的一部分。找一位宗教导师?我应该跳进宗教的童话之中吗?我就像你一样,失去了那种跳进去的能力。你,一位存在哲学家,花了你一生的时间,浸*在困惑着我的人生的那个相同议题上。如果不是你,会是谁呢?”
“对你自己、妻子与小孩的疑惑?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布雷尔马上回答说:“还有老去、死亡、自由、z.sha,对目标的探究,你知道的就跟任何活着的人一样多!这些不正是你的哲学所关切的问题吗?你的书,难道不是全部在讨论绝望吗?”
“我无法治愈绝望,布雷尔医生。我研究它,绝望是人为自觉所支付的代价